W55 尋尋覓覓
※請遵守APH網絡禮儀。
※以下文章中提及的一切事物與現實上的國家、地區並無關係。
※W學園設定有
※以下內容含自家國擬/省擬人物出場,不喜者勿入。
王楚庭=廣/東
王逸誠=九/龍/砦/城
王逸琛=香/港
王皓景=澳/門
王海津=天津
薩克蓮.烏拉.王=黑/龍江
王滎陽=河/南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只記得那是櫻花滿開、甚至開始櫻吹雪的時節。
春天是吧。
他看見哥哥在那不遠處,於是他邁著肉乎乎的腳丫子跌跌撞撞地朝那方向跑去。
「哥哥!」
被呼喚的兄長轉頭,臉上隨即綻開一個最溫暖最燦爛的笑容。年長的孩子招手要弟弟過來,把掌心躺著的那草織小馬送給了他。
他以為那是只給他的;他以為那不是只給他的。
打那一刻起,在孩子的心目中他哥哥就是最好最好、最棒最棒、最帥最帥的。
「……長大後我要嫁給哥哥!」還小的孩子說話時奶聲奶氣的,氣勢卻不輸給電視裡偶像劇演的那些言情。
當哥哥的沒有理會旁邊同齡兄弟的起哄,只是把手搭在弟弟柔順的黑髮上揉了揉。
他嘴唇微動。
「可你只是我最無感的弟弟啊。」
一桶冰水從頭澆遍全身。
王逸誠驀地睜開眼睛。
在認清楚自己目前的境況後他暗罵了一個字髒話,慢吞吞地用腳趾把睡覺途中逃跑的被子從地板夾回床上。
*
如果要大家用一個四字詞語去概括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的天氣,你會用哪個詞語呢?
嗯,這是一個有既定答案的設問句。
所以作者要自問自答。
「乍暖還寒」。
乍暖還寒時候,最易和最難的又是什麼?
嗯,這也是一個設問句。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唄。
啥?你說這是秋情不是春情?唉呀,反正都是乍暖還寒的季節交加,沒什麼分別。
最難將息,最易生病。
到底有多易呢?比如說我們的王逸誠小朋友現在便是感冒了。
你有試過睡覺前還是二十多度、蓋張毯子都嫌熱的溫度,半夜因為踢被子被冷醒時發現季候風補充到達所以刮起北風氣溫急溫到十多度的人生嗎?
我試過,我真的試過,所以我就病了。王逸誠咬牙切齒地把另一張已沾滿鼻涕的衛生紙扔進廢紙簍,順手又抽起另一張。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王逸誠是個自習生,學習時間彈性,並不會因為生病的緣故缺席課堂追不上學習進度。
所以這就是他這個病人還可以把自己關在房裡光明正大地開著電腦跟網友連線打遊戲的原因。
況且W學園新學期剛開始,他兄姐們包括耀哥都到別苑那邊了,本家一如以往地只剩他以及那幾位或者就業或是不住宿舍的大學兄姐,還有三位下人。
那些兄姐早出晚歸根本不可能管到他,就算碰見了也不會說上超過十句話,自然也不會特別注意到么弟感冒依然瘋狂打遊戲這種事。
下人?只要小少爺說不看醫生、吃點成藥,一日三餐他有出現在下人視線之內而不是病死在房間裡,他們也不敢亂來。
王逸誠退出組隊模式,打算下去廚房給自己斟杯水去吃藥。不過他才剛打開房門,瞥見那個在樓梯口準備下樓的背影立刻反射動作一般重新關上房門。
是呢,他怎麼會把這大宅裡另一位大少爺給忘了啊。
上月底才接受角膜移植手術的王楚庭也在本家。
剛手術完後的眼睛既不能見光也不能碰水,醫生與家屬和病人三方商量過後,認為本家好歹有下人可以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照顧,終究是比白天大家都去上學了的別苑好,所以便讓王楚庭回本家去了。
當然王耀並不否認這也有讓某兩兄弟關係破冰的計算在內。
雖然這算計似乎不成功。
一個宅在房間裡打遊戲,另一個行動不便所以也多數在自己房間裡,不然就是跑到廚房研究烹飪,完全沒有交集的可能性。就算是難得的晚餐同桌食飯也沒有言語。
不過也許始終對方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哥哥吧,在王逸誠開始流鼻水的第一天時王楚庭已經注意到了。來到第三天,眼前這弟弟一邊吸鼻子一邊吃飯說實話的還是有點惱人。
「……還沒好?」王楚庭問。
「嗯。」王逸誠有兩秒時間想過是否認還是承認這個設問句,但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要不去喝中藥吧?你除了流鼻涕打噴嚏外有沒有喉嚨痛?」
「不需要啦,用不著這麼麻煩。」王逸誠又擤了一張衛生紙。他加快速度扒完最後兩口飯,說了句吃飽了便離開餐桌,徒留兄長一個還在飯廳裡。
然而長兄就像天底下的媽媽一樣,即使弟妹(孩子)拒絕了,他們還是會暗搓搓地做這做那。
尤其是王楚庭那傢伙。
你可以說他是一個負一百分的情人/愛人,可你不能說他是個不及格的兄長。相反,如果他是不及格的話你就負一百分了。
在照顧生病的弟妹方面,大少爺向來都是個專家。所以第二天的下午,王逸誠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還在跟線上同伴一同吊打Boss的王逸誠只能分出一丁點兒的注意力應了一聲,讓門外的人自己開門。
好在剛進來的人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並沒有說什麼打擾到遊戲中的人。直到螢幕彈出經驗結算獎勵掉落的畫面時才悠悠開口。
「我就知道你是在打遊戲。生病就好好休息不行嗎?」
王逸誠猛的回頭,速度快得王楚庭都要懷疑他有沒扭到脖子。
不過弟弟一個眼神也吝於給兄長,可那手上拿著的一大碗黑壓壓而且氣味難聞的東西卻很難被忽視。
「……你理得我啫。」王逸誠自欺欺人地轉頭回盯螢幕,全身都散發著拒絕的氣場。(你管我)
「在我捏住你下巴倒入口前你最好自動自覺。」不過王楚庭是何許人也,看這樣的態度都知某人是拒絕喝藥的,但他對付不乖乖吃藥的弟弟自然也有一手。
「唔要。」(不要)
「聽話。」
「唔飲呀。」王逸誠沒好氣地又重覆說道。(不喝啊)
「……總之我放係你檯頭,你等佢凍左就快快趣趣飲左佢啦。」王楚庭不為所動地往前走了幾步,他蹙眉看著亂成一團根本沒有地方可以放碗子的書桌。「同我清左個檯面佢啦。」(總之我把這放在桌面,你待它涼一點就快點喝了它。給我清一清桌面)
王逸誠發出一聲嫌棄被惹毛的低吼。
「我都話我唔飲囉你煩唔煩啊!?」 他提高聲線,舉手往後一揮作出一個撥打空氣、顯示自己不耐煩的動作,卻發現自己還真的打中了什麼。(我都說我不喝了你煩不煩啊!?)
正常情況下王楚庭其實是可以避開王逸誠那揮來的手臂。
正常情況是指手上沒有拿著一碗裝得滿滿又熱騰騰的中藥,以及左邊沒盲點可以看到那揮過來的手的話。
「嘶——」猝不及防被王逸誠打到左臂的王楚庭只來得及穩住手上的碗別讓它摔到地板上。裡面的湯藥倒是毫不客氣地沿住他的手指手背手腕落到地上,甚至有不少的倒在他衣服上,直接把淺色的衣服染成深褐色。
知道自己闖禍了的王逸誠倒抽一口氣,心裡決定一旦見到兄長臉上閃過一點慍色就要先下手為強地道歉。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王楚庭只是看了看手上那空空如也的瓷碗,再低頭望那撒一地的藥。
「我去找抹布。」他撂下這句,轉頭便走出房間。
王逸誠撲向手機,也不管現在是不是上課時間就直接點開聊天軟體頁面找另兩位兄長喊救命。
16:09
救命!!!!點算!!!我打瀉左呀哥煲比我碗中藥!!!(怎麼辦!我打翻了哥煲給我的那碗中藥!)
阿琛 16:09
下
阿璟16:10
咁…佢都唔會鬧你既,不過去道歉囉(這…他也不會罵你的)
16:10
我倒到佢成手成身都係……因為我打到佢隻手(我倒得他整手整身都是…因為我打到他的手)
阿琛16:10
……
你點解會打到佢隻手(你為什麼會打到他的手)
16:11
意外
阿璟 16:11
道歉go
16:11
佢會唔會打到我飛起(他會不會打到我飛起)
阿琛 16:12
你諗你 -_- (你想想)
王逸誠本來還想打些什麼,但下一秒又有敲門的聲音傳來。
「是!」王逸誠立馬回頭準備迎上兄長,卻發現敲門的是下人蘭姨。「……蘭姨。」
「藥都倒到哪兒了?」蘭姨是本家繼管家先生後最長年資的下人。比起其他在學年的時候去別苑住的孩子們,她自然是和阿誠的關係更好、根本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帶。
「……哥哥怎了?」趁著蘭姨在抹地的時候,王逸誠忍不住就問。
「在樓下被管家抓住塗燙火膏。」蘭姨回答,「……早知道我們做下人的拿上來就好。一大早開始煲,好不容易好了卻打翻了。」
「不,你們拿上來我也是不會喝的。」
「至少不會打翻哦。他的手還沒好嘛,突然間乏力就打翻了。」
王逸誠眨眨眼睛,發現了有什麼不妥。
「不,是我打到他的左手臂,這才打翻的。他跟你們說什麼了?」
「這樣呀,」輪到蘭姨帶著詫異地望向王逸誠,「大少爺只說是不小心打翻了,沒說到底怎樣打翻的,我們都以為是他手臂突然乏力才……那你要好好跟他道歉哦,誠少爺。」
王逸誠哼了一聲表示這道理他懂,但沒有心理準備會聽見蘭姨接下來的話。
「大少爺昨天下午自己出去執藥了。你知道他眼睛剛做完手術一星期內是盡可能不外出以免被強光照射到吧。而且今天煎藥時也堅持自己一個可以,都不讓我們幫忙。」
結果這辛辛苦苦煎完的藥,被他一手糟蹋了。
不過。
「……事到如今才對我好是幹嘛啊,苦肉計啊?」王逸誠撇了撇嘴。
「噯,你這什麼話吶,大少爺什麼時候都對你好啊?」蘭姨不認同地瞥了一眼王逸誠。
「你真的覺得他對我好嗎?」
「如果他也不算是好的話,那天底下就沒有好哥哥了。」蘭姨回答,「你小時候中耳炎半夜發高燒,是大少爺叫醒老爺夫人、把你送去急症室的。那時老爺要他留在家裡,他偏要跟到醫院去,就是擔心你。」
「阿璟有次腸胃炎半夜又嘔又瀉他也有把阿璟送去急症啊。」
「還有是你小學時的事吧?你回家途中摔破了膝蓋,大少爺把你背去醫院洗傷口。」
「有次阿琛扭到腳踝,也是哥帶他去醫院。」
「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們都是大少爺的親弟啊,他是一視同仁的。你總不能要求他只疼你一個呀。」
可我偏偏就是不想他一視同仁,甚至根本不想他當我哥啊。
如果只能從當兄長或是當愛人兩者之間選一的話。
如果只是因為身份為兄長才對我好的話,我寧願不要。
眼見小少爺似乎陷入沉思,蘭姨也不再多說什麼,準備離開他的房間去洗一洗抹布再抹一次地板之際,突然傳來屋子大門關上的聲音。
就要吃晚飯的時候王逸誠才知道那時的砰門聲是王楚庭離開家裡時發出的。一問之下才知曉哥哥今晚跟其他兄姐有飯局約會,所以今晚晚飯只有他一個吃。
反正他去年多數時候都是如此,也沒什麼所謂。
吃飽飯後他難得沒有立刻回房去繼續打遊戲,而是窩在客廳一會兒用電話一會兒看電視。每逢玄關那邊傳來有人開門回來的聲音便轉頭,可每每都是失望而回。倒是回來的兄姐才詫異這么弟的反常。
由於代溝問題,即使他們在看同一電視節目、一同分享飯後水果,也少有聊天。薩克蓮直接拿著原隻蘋果便到露台去跟王海津聊電話;王滎陽眉頭深鎖地拿著平板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當王逸誠吃完水果碟上最後的一塊蘋果,拿起碟子打算去廚房洗的時候也只是得到前者一句頭也不抬的簡單道謝。
「哥怎麼還沒回來啊。」王逸誠把碟子交給在廚房的芳姨時忍不住嘟嚷了一句,正好給剛從外面收好衣服回來的蘭姨聽見。
「您打個電話給他問問唄。」蘭姨回答,「這都大晚上了,他一個回來有點危險啊。」
「對哦,少爺沒回來我們還不敢把這給洗了。」芳姨指了指還擱在中島上的藥煲。「不知道他明天還要不要用。」
「……」
誰會在被不領情地打翻藥後還肯第二天起個大清早就窩在廚房裡煎藥看火煽風啊。
聊著聊著客廳的家用電話響起了,蘭姨匆匆走去接聽,很快便又回來了。
「阿芳啊,你替我把衣服分一分,我出去一下。」她說。
「好嘞。」
「怎麼了?」王逸誠問。
「剛剛您姐姐打電話來,說大少爺正在坐公交快到站了,我出去接他一下。」
「我去吧。」男孩拋下這話已衝出廚房,直接跑到玄關穿上便鞋拿了鑰匙便奪門而出,下人們叮嚀的那句「路上小心哦!」也不知有沒聽得見。
王家的本家座落於某住宅小區,嗯,當然是高尚住宅小區了。從小區閘門出去後走一條大直路走五分鐘便是大街,公交站就是在那兒。
其實王逸誠根本用不著用跑的,可他此刻實在是太想、太想看見那個人了,以致於他還真的是一路跑過去。
*
被妹妹千叮萬囑說因為時候不早了他這個殘疾人士還是別一個人從公交站走回小區總之她會打電話叫家裡的下人出來接他的王楚庭此時此刻正乖乖地站在公交站的亭子下等著家裡的人來。
說是站著也不全然是。公交站有那種讓候車的人可以把屁股放(倚)上去減輕一點重心的板子,他正靠著那板子站著。
這條大街上一如市內其他大街大道般也種了不少櫻花樹,幾天前已達到滿開境況。而今晚開始起風,櫻吹雪的現象已然出現,櫻花花瓣不時飄下來,灑落一地。他百無聊賴地用那把用作拐杖又用作自衛武器的長柄傘尖戳了戳落在附近的花瓣。
夜晚的涼風吹亂他的頭髮,也吹亂他的思緒。
換作是平時,他可不會做出攤開手掌嘗試接住櫻吹雪這種無聊無用又少女的舉動。
……還真的是給他成功地接到一枚粉色花瓣。
而且在他湊到眼前一看後,發現這花瓣還要是呈一個對稱的心型形狀。
王楚庭忍不住失笑。換作以前,他恨不得現在就有個女孩在面前,讓他能把花瓣像獻寶一般送她逗得她心花怒放。
為的只是想博美顏一笑?抑或真正想逗笑的另有其人。
真正看著的又是何人。
「你明明就不曾正眼看過圍繞在你身邊的女孩們。」
「——哥?」一把熟悉的聲音登時把他拉回現實。
王楚庭轉頭便瞧見他么弟就站在那不遠不近的三米距離。昏黃的街燈以及依舊只有一邊能看的視力讓他看不清弟弟臉上的表情。
真正看著的到底是誰。
他從來沒看清楚過;他從沒這樣看得清楚過。
王楚庭屈起五指,把花瓣牢牢收在掌心。
「過來,」他說道。
興許是下午的事情還心存疚歉,王逸誠只是乖乖地走上前,不明就裡地看著哥哥把拳心朝上的手伸到他面前。
「喏。」
王逸誠楞楞地看著那攤開的手掌心上的那枚花瓣,卻與記憶中的另一個放在掌心的東西重疊。
少年視線掃過虛空,最終落在兄長的臉上。
夢裡那張本來就長得好看的包包臉長開了,長成現在一張俊美的臉孔,可又有一半藏在繃帶之下。
笑容依舊,眼神依舊。
尋尋覓覓多少年,驀然回首,那人一直就在身邊。
一切也終究是回到起點。
「長大後我要嫁給哥哥!」
「嗯,好呀。」
TBC.
繼續努力地倒數完結。
還是需要一點註釋。
開首的是小九的記憶也是夢,夢的內容就是大少說的那句話。真正記憶中的大少答的,嗯。
「他以為那是只給他的;他以為那不是只給他的。」
前一句是小九以為那小馬是哥哥只給他一個,阿香阿澳也沒有>覺得哥哥就是最疼他。
後一句是哥哥以為小馬不是只給這個弟弟的,之後還會給阿香阿澳>想要一視同仁的哥哥並沒有真的在所有事情上做到一視同仁,然而他渾然不覺。
最難將息:將息,休養生息=容易生病
尋尋覓覓、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全出自《聲聲慢.秋情》
三四月的廣/東天氣真是抖S。睡前還是熱的都不想蓋被子,半夜醒來是被冷醒,季候風補充表示嘿嘿嘿。(默默地捲被子)
「他從來沒看清楚過,他一直以來真正想看的到底是誰。」
然而他也從沒這樣看得清楚過,他想看的就是現在站在他三米以外的那個孩子。
心型花瓣到底是用來幹嘛的。
下章大概是耀菊。
所以作者大概又會寫到痴線
這章寫著寫著又一直作業用音樂是張敬軒的靈魂相認、曲爺新歌清平誤,然後在想穗英的梗
精神分裂說的就是我
清平誤的戲腔實在太太太太正了
填完篇穗英想研究一下京劇禁女伶那段事情然後寫京爺什麼時候學的京劇
女裝攻!帝魔!
於是想想看在我去X街王虹申家前會不會開始寫(已經沒有寫好這個選項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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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琛=香/港
王皓景=澳/門
王海津=天津
薩克蓮.烏拉.王=黑/龍江
王滎陽=河/南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只記得那是櫻花滿開、甚至開始櫻吹雪的時節。
春天是吧。
他看見哥哥在那不遠處,於是他邁著肉乎乎的腳丫子跌跌撞撞地朝那方向跑去。
「哥哥!」
被呼喚的兄長轉頭,臉上隨即綻開一個最溫暖最燦爛的笑容。年長的孩子招手要弟弟過來,把掌心躺著的那草織小馬送給了他。
他以為那是只給他的;他以為那不是只給他的。
打那一刻起,在孩子的心目中他哥哥就是最好最好、最棒最棒、最帥最帥的。
「……長大後我要嫁給哥哥!」還小的孩子說話時奶聲奶氣的,氣勢卻不輸給電視裡偶像劇演的那些言情。
當哥哥的沒有理會旁邊同齡兄弟的起哄,只是把手搭在弟弟柔順的黑髮上揉了揉。
他嘴唇微動。
「可你只是我最無感的弟弟啊。」
一桶冰水從頭澆遍全身。
王逸誠驀地睜開眼睛。
在認清楚自己目前的境況後他暗罵了一個字髒話,慢吞吞地用腳趾把睡覺途中逃跑的被子從地板夾回床上。
*
如果要大家用一個四字詞語去概括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的天氣,你會用哪個詞語呢?
嗯,這是一個有既定答案的設問句。
所以作者要自問自答。
「乍暖還寒」。
乍暖還寒時候,最易和最難的又是什麼?
嗯,這也是一個設問句。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唄。
啥?你說這是秋情不是春情?唉呀,反正都是乍暖還寒的季節交加,沒什麼分別。
最難將息,最易生病。
到底有多易呢?比如說我們的王逸誠小朋友現在便是感冒了。
你有試過睡覺前還是二十多度、蓋張毯子都嫌熱的溫度,半夜因為踢被子被冷醒時發現季候風補充到達所以刮起北風氣溫急溫到十多度的人生嗎?
我試過,我真的試過,所以我就病了。王逸誠咬牙切齒地把另一張已沾滿鼻涕的衛生紙扔進廢紙簍,順手又抽起另一張。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王逸誠是個自習生,學習時間彈性,並不會因為生病的緣故缺席課堂追不上學習進度。
所以這就是他這個病人還可以把自己關在房裡光明正大地開著電腦跟網友連線打遊戲的原因。
況且W學園新學期剛開始,他兄姐們包括耀哥都到別苑那邊了,本家一如以往地只剩他以及那幾位或者就業或是不住宿舍的大學兄姐,還有三位下人。
那些兄姐早出晚歸根本不可能管到他,就算碰見了也不會說上超過十句話,自然也不會特別注意到么弟感冒依然瘋狂打遊戲這種事。
下人?只要小少爺說不看醫生、吃點成藥,一日三餐他有出現在下人視線之內而不是病死在房間裡,他們也不敢亂來。
王逸誠退出組隊模式,打算下去廚房給自己斟杯水去吃藥。不過他才剛打開房門,瞥見那個在樓梯口準備下樓的背影立刻反射動作一般重新關上房門。
是呢,他怎麼會把這大宅裡另一位大少爺給忘了啊。
上月底才接受角膜移植手術的王楚庭也在本家。
剛手術完後的眼睛既不能見光也不能碰水,醫生與家屬和病人三方商量過後,認為本家好歹有下人可以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照顧,終究是比白天大家都去上學了的別苑好,所以便讓王楚庭回本家去了。
當然王耀並不否認這也有讓某兩兄弟關係破冰的計算在內。
雖然這算計似乎不成功。
一個宅在房間裡打遊戲,另一個行動不便所以也多數在自己房間裡,不然就是跑到廚房研究烹飪,完全沒有交集的可能性。就算是難得的晚餐同桌食飯也沒有言語。
不過也許始終對方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哥哥吧,在王逸誠開始流鼻水的第一天時王楚庭已經注意到了。來到第三天,眼前這弟弟一邊吸鼻子一邊吃飯說實話的還是有點惱人。
「……還沒好?」王楚庭問。
「嗯。」王逸誠有兩秒時間想過是否認還是承認這個設問句,但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要不去喝中藥吧?你除了流鼻涕打噴嚏外有沒有喉嚨痛?」
「不需要啦,用不著這麼麻煩。」王逸誠又擤了一張衛生紙。他加快速度扒完最後兩口飯,說了句吃飽了便離開餐桌,徒留兄長一個還在飯廳裡。
然而長兄就像天底下的媽媽一樣,即使弟妹(孩子)拒絕了,他們還是會暗搓搓地做這做那。
尤其是王楚庭那傢伙。
你可以說他是一個負一百分的情人/愛人,可你不能說他是個不及格的兄長。相反,如果他是不及格的話你就負一百分了。
在照顧生病的弟妹方面,大少爺向來都是個專家。所以第二天的下午,王逸誠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還在跟線上同伴一同吊打Boss的王逸誠只能分出一丁點兒的注意力應了一聲,讓門外的人自己開門。
好在剛進來的人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並沒有說什麼打擾到遊戲中的人。直到螢幕彈出經驗結算獎勵掉落的畫面時才悠悠開口。
「我就知道你是在打遊戲。生病就好好休息不行嗎?」
王逸誠猛的回頭,速度快得王楚庭都要懷疑他有沒扭到脖子。
不過弟弟一個眼神也吝於給兄長,可那手上拿著的一大碗黑壓壓而且氣味難聞的東西卻很難被忽視。
「……你理得我啫。」王逸誠自欺欺人地轉頭回盯螢幕,全身都散發著拒絕的氣場。(你管我)
「在我捏住你下巴倒入口前你最好自動自覺。」不過王楚庭是何許人也,看這樣的態度都知某人是拒絕喝藥的,但他對付不乖乖吃藥的弟弟自然也有一手。
「唔要。」(不要)
「聽話。」
「唔飲呀。」王逸誠沒好氣地又重覆說道。(不喝啊)
「……總之我放係你檯頭,你等佢凍左就快快趣趣飲左佢啦。」王楚庭不為所動地往前走了幾步,他蹙眉看著亂成一團根本沒有地方可以放碗子的書桌。「同我清左個檯面佢啦。」(總之我把這放在桌面,你待它涼一點就快點喝了它。給我清一清桌面)
王逸誠發出一聲嫌棄被惹毛的低吼。
「我都話我唔飲囉你煩唔煩啊!?」 他提高聲線,舉手往後一揮作出一個撥打空氣、顯示自己不耐煩的動作,卻發現自己還真的打中了什麼。(我都說我不喝了你煩不煩啊!?)
正常情況下王楚庭其實是可以避開王逸誠那揮來的手臂。
正常情況是指手上沒有拿著一碗裝得滿滿又熱騰騰的中藥,以及左邊沒盲點可以看到那揮過來的手的話。
「嘶——」猝不及防被王逸誠打到左臂的王楚庭只來得及穩住手上的碗別讓它摔到地板上。裡面的湯藥倒是毫不客氣地沿住他的手指手背手腕落到地上,甚至有不少的倒在他衣服上,直接把淺色的衣服染成深褐色。
知道自己闖禍了的王逸誠倒抽一口氣,心裡決定一旦見到兄長臉上閃過一點慍色就要先下手為強地道歉。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王楚庭只是看了看手上那空空如也的瓷碗,再低頭望那撒一地的藥。
「我去找抹布。」他撂下這句,轉頭便走出房間。
王逸誠撲向手機,也不管現在是不是上課時間就直接點開聊天軟體頁面找另兩位兄長喊救命。
16:09
救命!!!!點算!!!我打瀉左呀哥煲比我碗中藥!!!(怎麼辦!我打翻了哥煲給我的那碗中藥!)
阿琛 16:09
下
阿璟16:10
咁…佢都唔會鬧你既,不過去道歉囉(這…他也不會罵你的)
16:10
我倒到佢成手成身都係……因為我打到佢隻手(我倒得他整手整身都是…因為我打到他的手)
阿琛16:10
……
你點解會打到佢隻手(你為什麼會打到他的手)
16:11
意外
阿璟 16:11
道歉go
16:11
佢會唔會打到我飛起(他會不會打到我飛起)
阿琛 16:12
你諗你 -_- (你想想)
王逸誠本來還想打些什麼,但下一秒又有敲門的聲音傳來。
「是!」王逸誠立馬回頭準備迎上兄長,卻發現敲門的是下人蘭姨。「……蘭姨。」
「藥都倒到哪兒了?」蘭姨是本家繼管家先生後最長年資的下人。比起其他在學年的時候去別苑住的孩子們,她自然是和阿誠的關係更好、根本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帶。
「……哥哥怎了?」趁著蘭姨在抹地的時候,王逸誠忍不住就問。
「在樓下被管家抓住塗燙火膏。」蘭姨回答,「……早知道我們做下人的拿上來就好。一大早開始煲,好不容易好了卻打翻了。」
「不,你們拿上來我也是不會喝的。」
「至少不會打翻哦。他的手還沒好嘛,突然間乏力就打翻了。」
王逸誠眨眨眼睛,發現了有什麼不妥。
「不,是我打到他的左手臂,這才打翻的。他跟你們說什麼了?」
「這樣呀,」輪到蘭姨帶著詫異地望向王逸誠,「大少爺只說是不小心打翻了,沒說到底怎樣打翻的,我們都以為是他手臂突然乏力才……那你要好好跟他道歉哦,誠少爺。」
王逸誠哼了一聲表示這道理他懂,但沒有心理準備會聽見蘭姨接下來的話。
「大少爺昨天下午自己出去執藥了。你知道他眼睛剛做完手術一星期內是盡可能不外出以免被強光照射到吧。而且今天煎藥時也堅持自己一個可以,都不讓我們幫忙。」
結果這辛辛苦苦煎完的藥,被他一手糟蹋了。
不過。
「……事到如今才對我好是幹嘛啊,苦肉計啊?」王逸誠撇了撇嘴。
「噯,你這什麼話吶,大少爺什麼時候都對你好啊?」蘭姨不認同地瞥了一眼王逸誠。
「你真的覺得他對我好嗎?」
「如果他也不算是好的話,那天底下就沒有好哥哥了。」蘭姨回答,「你小時候中耳炎半夜發高燒,是大少爺叫醒老爺夫人、把你送去急症室的。那時老爺要他留在家裡,他偏要跟到醫院去,就是擔心你。」
「阿璟有次腸胃炎半夜又嘔又瀉他也有把阿璟送去急症啊。」
「還有是你小學時的事吧?你回家途中摔破了膝蓋,大少爺把你背去醫院洗傷口。」
「有次阿琛扭到腳踝,也是哥帶他去醫院。」
「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們都是大少爺的親弟啊,他是一視同仁的。你總不能要求他只疼你一個呀。」
可我偏偏就是不想他一視同仁,甚至根本不想他當我哥啊。
如果只能從當兄長或是當愛人兩者之間選一的話。
如果只是因為身份為兄長才對我好的話,我寧願不要。
眼見小少爺似乎陷入沉思,蘭姨也不再多說什麼,準備離開他的房間去洗一洗抹布再抹一次地板之際,突然傳來屋子大門關上的聲音。
就要吃晚飯的時候王逸誠才知道那時的砰門聲是王楚庭離開家裡時發出的。一問之下才知曉哥哥今晚跟其他兄姐有飯局約會,所以今晚晚飯只有他一個吃。
反正他去年多數時候都是如此,也沒什麼所謂。
吃飽飯後他難得沒有立刻回房去繼續打遊戲,而是窩在客廳一會兒用電話一會兒看電視。每逢玄關那邊傳來有人開門回來的聲音便轉頭,可每每都是失望而回。倒是回來的兄姐才詫異這么弟的反常。
由於代溝問題,即使他們在看同一電視節目、一同分享飯後水果,也少有聊天。薩克蓮直接拿著原隻蘋果便到露台去跟王海津聊電話;王滎陽眉頭深鎖地拿著平板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當王逸誠吃完水果碟上最後的一塊蘋果,拿起碟子打算去廚房洗的時候也只是得到前者一句頭也不抬的簡單道謝。
「哥怎麼還沒回來啊。」王逸誠把碟子交給在廚房的芳姨時忍不住嘟嚷了一句,正好給剛從外面收好衣服回來的蘭姨聽見。
「您打個電話給他問問唄。」蘭姨回答,「這都大晚上了,他一個回來有點危險啊。」
「對哦,少爺沒回來我們還不敢把這給洗了。」芳姨指了指還擱在中島上的藥煲。「不知道他明天還要不要用。」
「……」
誰會在被不領情地打翻藥後還肯第二天起個大清早就窩在廚房裡煎藥看火煽風啊。
聊著聊著客廳的家用電話響起了,蘭姨匆匆走去接聽,很快便又回來了。
「阿芳啊,你替我把衣服分一分,我出去一下。」她說。
「好嘞。」
「怎麼了?」王逸誠問。
「剛剛您姐姐打電話來,說大少爺正在坐公交快到站了,我出去接他一下。」
「我去吧。」男孩拋下這話已衝出廚房,直接跑到玄關穿上便鞋拿了鑰匙便奪門而出,下人們叮嚀的那句「路上小心哦!」也不知有沒聽得見。
王家的本家座落於某住宅小區,嗯,當然是高尚住宅小區了。從小區閘門出去後走一條大直路走五分鐘便是大街,公交站就是在那兒。
其實王逸誠根本用不著用跑的,可他此刻實在是太想、太想看見那個人了,以致於他還真的是一路跑過去。
*
被妹妹千叮萬囑說因為時候不早了他這個殘疾人士還是別一個人從公交站走回小區總之她會打電話叫家裡的下人出來接他的王楚庭此時此刻正乖乖地站在公交站的亭子下等著家裡的人來。
說是站著也不全然是。公交站有那種讓候車的人可以把屁股放(倚)上去減輕一點重心的板子,他正靠著那板子站著。
這條大街上一如市內其他大街大道般也種了不少櫻花樹,幾天前已達到滿開境況。而今晚開始起風,櫻吹雪的現象已然出現,櫻花花瓣不時飄下來,灑落一地。他百無聊賴地用那把用作拐杖又用作自衛武器的長柄傘尖戳了戳落在附近的花瓣。
夜晚的涼風吹亂他的頭髮,也吹亂他的思緒。
換作是平時,他可不會做出攤開手掌嘗試接住櫻吹雪這種無聊無用又少女的舉動。
……還真的是給他成功地接到一枚粉色花瓣。
而且在他湊到眼前一看後,發現這花瓣還要是呈一個對稱的心型形狀。
王楚庭忍不住失笑。換作以前,他恨不得現在就有個女孩在面前,讓他能把花瓣像獻寶一般送她逗得她心花怒放。
為的只是想博美顏一笑?抑或真正想逗笑的另有其人。
真正看著的又是何人。
「你明明就不曾正眼看過圍繞在你身邊的女孩們。」
「——哥?」一把熟悉的聲音登時把他拉回現實。
王楚庭轉頭便瞧見他么弟就站在那不遠不近的三米距離。昏黃的街燈以及依舊只有一邊能看的視力讓他看不清弟弟臉上的表情。
真正看著的到底是誰。
他從來沒看清楚過;他從沒這樣看得清楚過。
王楚庭屈起五指,把花瓣牢牢收在掌心。
「過來,」他說道。
興許是下午的事情還心存疚歉,王逸誠只是乖乖地走上前,不明就裡地看著哥哥把拳心朝上的手伸到他面前。
「喏。」
王逸誠楞楞地看著那攤開的手掌心上的那枚花瓣,卻與記憶中的另一個放在掌心的東西重疊。
少年視線掃過虛空,最終落在兄長的臉上。
夢裡那張本來就長得好看的包包臉長開了,長成現在一張俊美的臉孔,可又有一半藏在繃帶之下。
笑容依舊,眼神依舊。
尋尋覓覓多少年,驀然回首,那人一直就在身邊。
一切也終究是回到起點。
「長大後我要嫁給哥哥!」
「嗯,好呀。」
TBC.
繼續努力地倒數完結。
還是需要一點註釋。
開首的是小九的記憶也是夢,夢的內容就是大少說的那句話。真正記憶中的大少答的,嗯。
「他以為那是只給他的;他以為那不是只給他的。」
前一句是小九以為那小馬是哥哥只給他一個,阿香阿澳也沒有>覺得哥哥就是最疼他。
後一句是哥哥以為小馬不是只給這個弟弟的,之後還會給阿香阿澳>想要一視同仁的哥哥並沒有真的在所有事情上做到一視同仁,然而他渾然不覺。
最難將息:將息,休養生息=容易生病
尋尋覓覓、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全出自《聲聲慢.秋情》
三四月的廣/東天氣真是抖S。睡前還是熱的都不想蓋被子,半夜醒來是被冷醒,季候風補充表示嘿嘿嘿。(默默地捲被子)
「他從來沒看清楚過,他一直以來真正想看的到底是誰。」
然而他也從沒這樣看得清楚過,他想看的就是現在站在他三米以外的那個孩子。
心型花瓣到底是用來幹嘛的。
下章大概是耀菊。
所以作者大概又會寫到痴線
這章寫著寫著又一直作業用音樂是張敬軒的靈魂相認、曲爺新歌清平誤,然後在想穗英的梗
精神分裂說的就是我
清平誤的戲腔實在太太太太正了
填完篇穗英想研究一下京劇禁女伶那段事情然後寫京爺什麼時候學的京劇
女裝攻!帝魔!
於是想想看在我去X街王虹申家前會不會開始寫(已經沒有寫好這個選項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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