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I need is - 上
跳舞導師凌少牧x地產代理田一雄 ! AU - A song only for you 之番外三
※港版魔改了田生日做十月尾但又不管阿牧生日,所以我決定無視田十月尾生日然後牧生日照舊1101
※所以這篇時間線是正篇結束的九個月後
※些微提及牧xDarren過去式
※開車必然OOC
※涉及插入式性行為、前列腺高潮
儲存好今天的進度後關閉檔案,田一雄眼見距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其他同事也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決定拿起手機點開瀏覽器,繼續最近他一旦空閒下來便會進行的事項。
「……『男友禮物送什麼?』」一把女聲倏地在田一雄背後響起,嚇得他連人帶手機一同從座椅彈起。Carmen姐並沒有理會男同事的一驚一乍,一邊咬著豬肉乾一邊繼續問下去。「阿牧就生日嗱?煩緊送乜比佢咩?」
「嚇死人咩Carmen姐!你行路冇聲㗎?」驚魂未定的田一雄撫著胸口,他剛才真的以為心臟要被嚇得跳出來。
「係你太專心碌電話啫。而且KK唔喺office怕乜吖你。」八卦之魂現正熊熊燃燒,Carmen姐不耐煩地揮揮手把話題繞回去。「所以你打算送咩比男朋友仔啫?」
田一雄抬頭環顧辦公室一周,只見Kelvin和Christmas雖然眼睛還黏在各自的電腦螢幕上、敲打鍵盤的動作沒停過,卻分明豎起耳朵等著聽八卦;而辦公位置就在田一雄正對面的Louis更是越過電腦顯示器的邊緣向他綻開一個假笑,等著下文。
有Carmen姐在這個辦公室真的沒有秘密可言,田一雄正要抱怨,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這不也是集思廣益的最好時機嗎?
「未諗到呀。咁你上次送咩比平哥?」
「我?我送咗件衫比平平囉。」
「送衫都好喎!吖不過阿牧啲衫好多都係潮牌,我唔係好識驚買錯……同埋佢成日都嫌棄我啲taste嘅……唉佢靚仔著乜都係咁靚仔㗎喇。」說到後面田一雄少不免小小地抱怨自家男友有事沒事幹嘛穿得這麼潮這麼帥。
突然就吃了一記閃光彈的大伙兒面面相覷,最後是Kelvin先打破沉默。
「田前輩可以送襪?我估襪比較安全。」他提議。
「呢個好喎。」
「或者送公事包呀銀包呀領呔夾呀袖口夾之類?」Christmas也加入提出建議的行列。
「佢都唔係打工仔唔需要呢啲嘢。銀包……佢銀包好似仲係好新,我留意下先。」
「係喎,我記得你講過你男朋友係教舞。」
「喂,阿牧鍾唔鍾意科技啲嘅嘢㗎?藍芽乜乜乜嗰啲嘢呢?問Louis睇下最近有冇啲咩必買科技產品!」
忽然被點名的Louis扮了一個鬼臉。
「好多㗎喎,藍芽喇叭耳機,智能手環,大把喇。你要送呢啲嘅話要睇清楚阿牧鍾意乜牌子之類喎,同埋有啲牌子價錢都幾甘下,過萬都有。」
「如果唔想咁物質嘅,都可以考慮煮餐飯比佢食?」
「……我諗阿牧唔會幾想我喺佢生日時燒咗佢屋企個廚房。」
田一雄與廚房八字不合在這間辦公室並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眾人頷首認同這一點。
「唉,我以為諗送乜嘢比女朋友就難啫,原來諗送比男朋友仲難。」
曾經田一雄也有幻想過他會送什麼生日禮物給女朋友,不外乎是一束鮮花一件首飾或是一個公仔。然而到頭來他第一個交往的居然是一個男朋友。
「諗唔到咪綁條蝴蝶結喺條頸度將自己送出去囉,實冇死。」Louis冷不防地開口。
「Wow!」Carmen姐與Christmas立刻起哄,但都比不上田一雄的反應來得誇張。
「咪、咪痴線啦死仔!」
田一雄即使零性經驗也知道Louis的話是什麼意思——拜託,他青春期以來也有看過好幾十部成人片好嗎?當中就有幾部是臉蛋漂亮又身材玲瓏浮凸的女優在雪白的胴體上繫著紅色蝴蝶結然後投懷送抱的劇情。但要是換上是自己脫光然後繫上蝴蝶結,走向床上同樣赤裸的凌少牧……
STOP!Stop thinking of it!成件事錯哂!
被這個可怕的畫面嚇得打了一個寒顫,田一雄瘋狂搖頭,想要把腦海的想像甩出去,順便拿起手邊的一張廢紙揉成一團,往Louis身上丟。
「喂!好心比提議比人打嘅有冇搞錯!」Louis不悅地嚷著,拿起公事包站起來。「唔理你喇!走先喇係咁先!聽日見!」他朝大家揮揮手,腳底抹油地迅速離開。
「唔係呢,我都覺得Louis嗰個係好提議嚟㗎啵。」Carmen姐發表感想,Christmas點頭如搗蒜,田一雄乾笑了幾聲。
「吖哈哈哈,唔好癲啦你哋好嗎?」他翻了一個白眼。Carmen姐「車」了一聲,總算肯放過田一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Kelvin這時候也試探地向田一雄開口。
「田前輩呀——」
「唔係連你都話呢個係好提議呀嘛?你學壞喇!」
「唔係吖,我係想講呢,你頭先揸皺個張紙其實係我份report嚟。」
田一雄眨眨眼睛,一臉呆滯地盯著後輩,Kelvin也默默地回望他,這個對視持續了五秒後終於被田一雄的大叫打斷。
「……Sh*t!Sorry吖Kelvin!我冇心㗎!我幫你做返份!」
「哦咁又唔駛,我印過一份就得喇。」
*
Jason原以為凌少牧和田一雄在一起後他就不用再(或許至少可以維持好一段時間)當兩人的戀愛問題疑難排解專員,現在想來他實在是太天真了。
事發的時候Jason和燈光師阿麥正在討論昨晚的電視劇劇情,田一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加入對話——嚴格來說其實是岔開話題,不過由於兩人的討論已到尾聲,倒也沒什麼所謂。
「我想問下你哋諗住送咩比阿牧做生日禮物?」
「噢,我通常只係跟機夾份買個蛋糕寫張卡㗎咋。Friend到會個別送嘅話梗係問Jason同Antonia啦。」
被點名的Jason聳聳肩。
「我同Toni仲有佢女朋友今年夾份送個新headphone比阿牧呀。你未諗到送咩咩?」
田一雄挫敗地嘆了一口氣,連帶肩膀也耷拉下來,平時精神奕奕的樣子不知所終。
「係呀……我對潮牌冇研究驚買錯,科技high tech嘢我又淨係識打機,但阿牧又唔打機喎——」
「超,其實你送乜嘢阿牧都會鍾意㗎啦!男人老狗諗咁多做乜啫。」完全不理解田一雄的糾結點在哪,阿麥劃出重點。
「咁……但係呢個始終係第一個一齊咗後同佢過嘅生日吖嘛,我覺得都唔可以亂咁送。」田一雄帶著不好意思的神情搔搔頭,正與男朋友熱戀中的甜蜜還是不自覺從他微微翹起的嘴角洩出來,還好Jason和阿麥都不是單身人士。
「哇,阿田我又真係估你唔到喎,原來你咁有……嗰啲叫咩呀……咩咩感?」
「儀式感?」Jason回答。
「Yes,冇錯——你真係超有儀式感!我同我老婆由拍拖到結婚都成十年,而家真係大時大節都唔係幾想出去慶祝……哎呀,lovebirds。」阿麥忍不住笑著調侃。
「呃……咁但……你、你都唔係好老啫……」田一雄的厚臉皮只適用於面對客人的時候。現在,他被阿麥調侃得滿臉通紅,快要連話都說不好了。
Darren踏入休息室的時候就是看到田一雄臉紅得像顆紅彤彤的蕃茄坐在椅子上,旁邊的Jason和阿麥則在哈哈大笑。
「哇,你哋三個呢個combination少見喎,咁開心傾緊乜吖?」他朝三人頷首當作打招呼。
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繃緊的姿勢,Jason收斂了笑容,隨時應付修羅場出現的可能性。
「冇,阿田煩緊要送咩比阿牧做生日禮物啫。」Darren和凌少牧兩年前交往過的事直到現在在舞團裡還是只有當事人以及Antonia和Jason知道,阿麥自然也不會知道Darren和田一雄曾經是情敵關係,一聽見副總監拋來的問題,馬上如實回答。
「哦。」Darren故意拉長尾音,鏡片後的眼眸緊盯著田一雄看。「咁所以你打算送乜?」
儘管田一雄和凌少牧交往一事早已傳遍兩人分別的職場和社交圈子,兩個月前田一雄更是退掉原先的租屋處,帶著一箱又一箱的家當正式搬進男朋友家裡展開同居生活,但對於男友那位看似餘情未了的前男友還是抱有警戒之心。
田一雄內心腹誹一句關你鬼事,表面上綻開一個面對客人時的客套性微笑。
「我未諗到呀。」他回答。
「噢,咁你要加快速度啦喎,而家都就月中喇。」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敵意,Darren不禁勾了勾嘴角。他其實早已接受了自己與凌少牧的關係在兩年前那個夜晚徹底結束,對凌少牧的感情也從以前的依戀逐漸轉成現在那種比起同事更親一點、又不能稱得上是朋友的那種關心。只是田一雄這傢伙的反應實在是太好玩了,Darren每次看到他就是忍不住要逗弄一下。
不知兩人千迴百轉腦迴路的阿麥這時候突然彈了一下響指。
「吖,我諗到啦!一係搵間好餐廳,最好食西餐啦,請佢食餐生日飯,開埋枝靚紅酒,跟住就返屋企……」他舉起手做了一個親吻的手勢,但在場所有人都清楚「返屋企」後等著的可不只是接吻而已。
田一雄臉上才剛下去的溫度再次飆升,甚至比起之前的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連耳尖也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青年只得雙手抱頭大喊一聲,總算打斷另三個男人的笑聲。
「我我我我哋唔好諗到嗰邊好冇?不如諗咗啲實質嘅禮物先——」
Jason和阿麥好笑地互換了一個眼神,為免田一雄奪門而出甚至是原地爆炸,之後再跟某位還在排練室的大魔王告狀,決定不再逗他。
但他們忘了休息室還有另一個魔鬼在。
「吓?你哋唔係一齊住㗎喇咩?瞓埋同一張床幾個月乜都冇發生過?」Darren雙手抱胸,蹙眉打量著田一雄。
其實截至這兒田一雄都可以當Darren純粹出於好奇而提問——雖然田一雄的回答依舊會是那句萬能的「關你鬼事」——可是他下一秒突然嗤笑一聲,把後半句補完:
「哈!佢幾時變到咁純情?」
就算腦筋轉得沒Louis快,田一雄還是馬上聽出藏在這句話後的深意。
的確,即使已交往大半年、最近更開始同居而睡在同一張床上,凌少牧和田一雄的親密關係還是停留在親吻階段,遲遲沒有再進一步的發展。要不是他們確切地會交換親吻或是像戀人一般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田一雄有時甚至覺得他與凌少牧的同居生活跟自己大學時期跟室友住hall的感覺沒什麼分別。
因為不曾有過與其他人交往的經驗,田一雄對於這個發展的速度沒有半點疑惑,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話說回頭。
乜.料.呀?
田一雄內心的小人開始憤怒地大叫。
我阿牧幾時變到咁純情真係關你鬼事咩?乜一對情侶瞓埋同一張床就、就要……咩㗎喇?!況且我同阿牧都係男——等等先等等先,男同男好似真係可以做完全套,而且技術上嚟講……亦即係通櫃——Oh My God!唔通我人生第一次實戰就係要比阿牧通——唔係喎,可能係我通佢櫃呢!不過又唔係喎,乜真係入到去嗰個位㗎?!
No!Wait!邊個捅邊個——不過好明顯會係佢嚟捅——都唔係重點!重點係呢條友個種「我知道你唔知道嘅凌少牧嘅另一面」嘅優越感真係好乞我憎嗚哇——!
讀懂田一雄那滿滿寫在臉上的情緒,Darren知道自己已完成任務。
「Anyway,加油啦你。」
這句比較像是火上加油的鼓勵到底是在希望田一雄加油找到該送什麼生日禮物給凌少牧還是在其他事情上加油,田一雄不想知道也不打算去問,他幾乎是怒瞪著Darren離去的背影,剩下完全摸不著頭腦的阿麥以及知道這是鬧哪齣而不住扶額的Jason。
依舊一臉不爽的田一雄倏地站起身,同樣往門口走去。
「阿田?」
「我諗起平哥搵我去Wonderful試菜,走先。」
「喂!」
*
田一雄的壞心情並沒有因為來到Wonderful、見到青梅竹馬而有好轉,相反,在目睹方梓芊第十次要自家男友張口好讓她餵食那個不知哪弄來的草莓蛋糕時終於忍不住放下喝到一半的啤酒開嗆。
「你哋駛唔駛咁痴纏吖?」他語帶不滿地問。
梓芊的男友——叫Philip還是Felix來著?隨便了反正不是重點——終究是個溫和有禮的青年,馬上尷尬地想要賠不是,倒是梓芊放下叉子,給了田一雄一個冷笑。
「哎呀,唔抵得呀?返屋企搵阿牧囉。」她火力十足地嗆回去,然後又變臉似的堆滿笑容望向自家男友。「BB,我哋唔好理佢啫,繼續。」
「……你好嘢!」被人嗆得無話可說,田一雄忿忿地又喝了一口悶酒。
同樣坐在吧台之前、與田一雄隔了兩個座位的女性放下調酒。
「係喎,今日應該係舞團練習,呢個時間阿牧應該仲喺studio喎,你做乜唔等佢反而過咗嚟尖東嘅?」大賽結束後正好有兩個月假期於是決定回香港度假的Mavis今晚也是Wonderful的座上客,她好奇地越過旁邊的女友朝田一雄搭話,「你同佢嗌交咩?」
這個關鍵字詞比起什麼都來得有效,被燃起八卦之魂的梓芊把叉子塞到男友手上要他自己吃完剩下的蛋糕,豎起耳朵開始留心聆聽田一雄那邊的對話。
只見田一雄抿著嘴搖搖頭,正要開口之際倒是被另一人搶先。
「嗌乜交吖,」Antonia輕輕捏了捏Mavis的臉蛋要她坐好。「Jason話係Darren激走佢㗎喎……佢又同你講咗啲乜呀?」最後一句她是問田一雄的。
田一雄默默地望著旁邊的兩位女性,嘴巴像一條魚般開開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趕在Antonia失去耐性再重覆問題之前終於把盤踞在心底裡好一會兒的問題問出來。
「其實我想問呢,通常一對情侶一齊咗幾耐先會……呃,先會……」他朝兩人使了一個眼色,Antonia一頭霧水地回望他,反而是Mavis先意會過來。
「Have a sex?」她特地降低聲量反問。
眼見田一雄點頭如搗蒜確認Mavis的答案,梓芊低聲罵了一句「個腦淨係識諗埋啲咁嘅嘢」。而對於自家女友居然成功猜對答案,Antonia轉頭朝她投向一個「真心咩」的眼神,這才回答這個問題。
「話唔埋㗎,呢啲嘢通常睇個人習慣同埋兩人共識。」
田一雄似懂非懂地頷首,想了想又繼續開口了。
「咁……我同阿牧係埋一齊未到一年,又只不過啱啱同居咗兩個月,乜都冇發生算正常㗎可?」
「OK啦。」一聽見這三個音節自Antonia的口中跳出來,田一雄立刻長吁了一口氣,更是惹起了三人的好奇。「做乜咁問呢?」
田一雄沒好氣地嘖了一聲。
「妖,嗰個Darren囉!無啦啦講話咩瞓埋同一張床乜都冇發生過阿牧邊有咁純情之類,關佢叉事咩!」
Mavis在田一雄看不見的死角中做了一個「又呷醋?」的口型,梓芊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而Antonia則是一臉若有所思。
「但呢樣又真喎,阿牧個時同佢個……ex ex兩個月就已經上咗本壘。」
「哦!係咪嗰時成日同我哋double dating個Carl?」Mavis低聲地向女友尋求確認,可惜還是讓田一雄聽見。
哦,原來我男朋友個前前男朋友叫Carl……有冇諗過我唔想知吖!田一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把內心的躁動與不爽壓下來。
「咁阿牧同Darren嗰時幾耐就……就咩咗?」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提問。
Antonia挑起一邊眉毛。
「你真係想知?」
光是語氣已經能聽出田一雄那快要滿溢出來的醋意,Antonia不禁再次感嘆看著再怎麼老實善良溫和的人談起戀愛時果然還是會變了個人似的,甚至是個深藏不露的醋王。不過她可沒有興趣要在這時間點上還要再加柴倒油點火,要是因為接下來的答案會讓這兩個笨蛋的感情生變,凌少牧絕對會宰了她。
好,決定了,就算田一雄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也要拒絕回答。
「算啦我唔想知!邊個想知呢啲嘢!」慶幸的是田一雄最終打消了念頭,拿起酒瓶悶了一口藍妹,才過了五秒後突然又大叫一聲,幾乎把整個Wonderful的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被田一雄這一驚叫嚇了一大跳,Antonia一個手抖直接把大半杯雞尾酒全撒到吧台上。Mavis跳起來忙著搶救兩人擱在旁邊的手機和錢包,梓芊也迅速把抹布往田一雄身上丟,要他收拾自己有份弄出來的爛攤子。
「哇、sor、sor、sorry!我叫平哥整過杯比你,入我數!」
「你無啦啦嗌乜呀大佬?!」Antonia沒好氣地抱怨。
「冇,我突然諗到係咪其實阿牧一直都等緊我出手,只係佢唔好意思開口……」田一雄無聲地說出了「上床」二字。Antonia終於忍無可忍,直接送了一記白眼過去。
「阿牧1號嚟㗎,你唔好以為佢姓凌就係0號先得㗎。」她說。
田一雄默默地望著對方,等了幾秒鐘也沒等到對這個疑似專有名詞的進一步解說,不禁眨眨眼睛。
「呃……即係乜?」
「……我而家真係知點解你哋到而家都冇事發生喇。」Antonia低聲地吐槽了一句,有點眼神死地望著田一雄。「你1同0都未知乜嚟仲學乜人出手呢?唉,我唔想同你解釋,你嚟。」她最後那句是跟Mavis說的。
被人硬塞解說任務的Mavis氣鼓鼓地斜睨了Antonia一眼以示不滿,轉頭迎上田一雄盼望期待答案的目光。
「1即係插入方,0即係承受方。」確定過店內其他客人並沒有往吧台這邊看,她先是將左手拇指與另四根手指圈成一個圓圈代表0字,然後舉起代表1字的右手食指穿過左手的圓圈再抽出來,「Got it?」
從田一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明白了。
「……所以你真係決定要送自己做阿牧生日禮物?」總算還有人記得這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
再三比對過自己目前所在地與google map上所釘選的紅點的無誤,田一雄緊張兮兮地左右張望以確認目前附近並沒有路人注意到他,這才深吸一口氣,推開面前的唐樓鐵閘,沿著狹長的樓梯爬到二樓。
走廊盡頭那家用黑底粉色圖案門簾把店門遮了一大半、明顯未滿十八歲禁止入內的店舖正是他的目的地。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前直男,田一雄自問從青春期到現在少說也看過好幾十部AV,造訪成人用品店倒是第一次——某有名日本大型雜貨店的成人區不算——一切都是凌少牧的錯。
要不是他—--
身後的樓梯口這時傳來一陣腳步聲,似是有人正下來,深怕被人看見在一家成人用品店前徘徊的田一雄再也顧不上心裡的忐忑,三步併兩步趕快掀起門簾再推開玻璃門,踏進一個全新世界。
D●●ki的成人區與這相比起來根本是小菜一碟。
這排貨架整齊有序地陳列著田一雄聽過沒聽過的牌子的安全套;那邊開始的則是大量田一雄認得能說出口的、從沒看過也不是太想知道其功用的情趣用品;而最左邊的貨架通道入口上還掛了一個畫了一道彩虹的牌子,有什麼商品被放到那邊顯而易見。
由於臨近萬聖節的關係,店員還特地闢出一個萬聖節專區放在當眼處,貨架擺放了大量cosplay服裝(情趣版)、各種符合節日氣氛的情趣用品,還有莫名其妙的螢光色安全套。
對這個商品有著滿滿的吐槽衝動意外稍微緩和了田一雄緊張的情緒,他吞了吞口水,終於在貨架之間找到收銀處,馬上抓緊公事背包的背帶往那邊走去。一名年輕的男子正在電腦前專心工作,抬眸飛快地瞄了田一雄一眼。
「嗨,有咩幫到你?」
「呃……你好,我網上訂咗嘢嚟拎。」
「麻煩提供返訂單email上面個訂單number或者你留嘅電話number。」
店員確認訂單後便轉身走進收銀處後方的小倉庫開始尋找貨品,把田一雄留在原地,與收銀處後那一牆的日本女優系列飛機杯打個照面。
坦白說,當中有幾位確實有陪伴過他解決生理需要,但實際上親眼看到這些印有女優照片的商品時還是十級尷尬。不知該把目光放到哪兒的田一雄只好退而求其次之地垂下眼眸,假裝對擱在收銀台上、看起來較像是高科技產品的情趣玩具有興趣。
「哦,呢個係我哋最新返貨嘅前列腺按摩器嚟㗎,你download咗佢個app呢,就可以直接喺手機上操控佢嘅震動頻率。」店員甫從倉庫出來便看見田一雄的視線,馬上把握推銷的機會。
「唔需要唔該。」田一雄立刻移開目光,他壓根兒不想知道前列腺按摩器是什麼鬼。
店員聳聳肩,把手上的透明膠袋放到收銀台上。
「好呢度你訂嘅嘢,麻煩對下啱唔啱:一枝xx牌果香味汐性潤滑液350ml,仲有一盒xx牌安全套12片裝,size係……XL嘅。」說到這兒的店員嘴角突然微微勾起,朝田一雄落下一個讚許的眼神。
「……」
香港男性平均值與亞洲的標準尺寸一樣,換成安全套尺碼的話大概是M,所以因為這個原因而被同性投來讚賞的目光向來不是一件壞事,但問題是。
「唔、唔係我用㗎!」田一雄衝口而出,看見店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及變得更有深意的微笑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蠢話,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成深紅色。
——SH*T、SH*T、SH*T!田一雄你喺度噏乜嘢!唔係自己用但又要自己買,再加埋嗰枝乜鬼潤滑液,除咗一個可能性之外仲可以有乜原因呢?田一雄!你真係不打自招正傻仔吖!!!
至於為什麼田一雄會在尚未有更進一步身體接觸之前已然知道凌少牧的尺寸是XL——不要誤會,他才沒有偷看自家男友裸體從而目測其尺寸的癖好——令人意外的那是Darren提供的資訊。
自從那天在Wonderful得知1號和0號分別是什麼後,先不論最終會是誰當1號,田一雄還是開始認真研究男男性愛到底要有什麼事前準備。
趁著凌少牧星期五晚有堂跳舞課要上到晚上十點半,在那之前只有田一雄一個在家可以自由不受打擾地上網研究這個課題。儘管對於灌腸的作用還是一知半解,什麼前列腺高潮依舊被分類至未知知識區域,還是成功得出一個結論:他至少需要安全套以及後面專用的潤滑液。
前者在便利店或是超市的貨架隨處可見,不是什麼問題,後者的話……很抱歉,在今天之前田一雄甚至還不知道有後面專用潤滑液的存在,D●●ki成人區有售的那些惡搞成份居多的大概也不是後面專用的。
正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洗濕咗個頭已經返唔到轉頭,田一雄正要開始搜尋香港哪兒有這種東西賣,玄關卻傳來開門的聲響,他連忙把瀏覽器中的無痕視窗關掉,邊把手機扔到一旁邊套上家居拖鞋,衝到門前迎接男友歸家。
有Carmen姐在田一雄絕不可能在公司看這種東西;在家一直盯著手機看多少也會惹起凌少牧的好奇;公眾場合例如在乘車通勤時可能會被旁邊的乘客當成是個變態;Wonderful?被梓芊發現的話不打死他然後趕他出店才怪。
剔除法下田一雄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進行他的網購,只好在某個上去舞團studio探班兼撐檯腳的夜晚,趁著休息室沒人的時候開始瀏覽男士專用後庭潤滑液的頁面,結果好死不死被走路沒聲的Darren看到。
「——所以你真係決定送自己做阿牧嘅生日禮物呀?」
Darren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的時候田一雄非常丟臉地驚叫一聲,差點把手機當是飛碟般擲出去。他驚魂未定地轉身迎上Darren審視的目光。
只見這眼鏡男的臉部表情依然一如以往的讀不懂。Darren瞇起眼睛盯著田一雄好幾秒,最後換上一副不知是憐憫還是同情的神情並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地留下一句「記得買XL。」便離開休息室。
而向來在理解別人說話重點或是真實意思方面不算是太過擅長的田一雄這次只是思考了不到半分鐘便明白過來,隨即不可置信地爆了句WTF。
老實說,在香港地,不論是街角那家便利店還是百貨超市裡販賣的安全套也是以標準尺寸版本為主,但考慮到香港是個由多種族人士組成的社會,個別地區的個別店鋪裡應該是會有某幾個大品牌的L碼賣就是了。
——即係L都算啦,仲要XL?!有冇咁大支嘢呀?!邊度搵到XL size嘅condom嚟買吖?!
田一雄腦內的小人在咆哮過後總算回過神來,他點開網頁側邊的選單,很快便找到想找的一個分類,最後在購物車有兩項貨品的情況下按下結帳鍵並選擇門市自取,也就是現在出現在這家成人用品店的原因。
「吖係喇,臨近萬聖節我哋都返咗唔少情趣服裝,嗰個小惡魔系列同埋護士系列有男裝size㗎,有需要可以揀埋喎——」店員把安全套和潤滑液裝進膠袋時也不忘繼續進行推銷,似乎已經認定面前這位純情的客人是打算在萬聖節夜跟巨根男友上演激情戲碼。
「真係唔駛吖唔該!係咁先!Bye!」如果現在有個地洞可以讓他立刻消失,田一雄絕對會九秒九跳進去。
他迅速地接過店員遞來的膠袋,把它塞進自己的背包裡,然後奪門而出。
凌少牧呀凌少牧,你最好真係有大支嘢,先對得住我為咗買你size嘅dom而人生第一次幫襯成人用品店!如果唔係我真係切鬼咗你條J!田一雄咬牙切齒地想著。
遠在港島舞室正在教學中的凌sir突然鼻子一癢,打了一個哈嗤。
all i need is2
奇怪了,今天起床時明明沒鼻敏感發作的。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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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版魔改了田生日做十月尾但又不管阿牧生日,所以我決定無視田十月尾生日然後牧生日照舊1101
※所以這篇時間線是正篇結束的九個月後
※些微提及牧xDarren過去式
※開車必然OOC
※涉及插入式性行為、前列腺高潮
儲存好今天的進度後關閉檔案,田一雄眼見距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其他同事也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決定拿起手機點開瀏覽器,繼續最近他一旦空閒下來便會進行的事項。
「……『男友禮物送什麼?』」一把女聲倏地在田一雄背後響起,嚇得他連人帶手機一同從座椅彈起。Carmen姐並沒有理會男同事的一驚一乍,一邊咬著豬肉乾一邊繼續問下去。「阿牧就生日嗱?煩緊送乜比佢咩?」
「嚇死人咩Carmen姐!你行路冇聲㗎?」驚魂未定的田一雄撫著胸口,他剛才真的以為心臟要被嚇得跳出來。
「係你太專心碌電話啫。而且KK唔喺office怕乜吖你。」八卦之魂現正熊熊燃燒,Carmen姐不耐煩地揮揮手把話題繞回去。「所以你打算送咩比男朋友仔啫?」
田一雄抬頭環顧辦公室一周,只見Kelvin和Christmas雖然眼睛還黏在各自的電腦螢幕上、敲打鍵盤的動作沒停過,卻分明豎起耳朵等著聽八卦;而辦公位置就在田一雄正對面的Louis更是越過電腦顯示器的邊緣向他綻開一個假笑,等著下文。
有Carmen姐在這個辦公室真的沒有秘密可言,田一雄正要抱怨,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這不也是集思廣益的最好時機嗎?
「未諗到呀。咁你上次送咩比平哥?」
「我?我送咗件衫比平平囉。」
「送衫都好喎!吖不過阿牧啲衫好多都係潮牌,我唔係好識驚買錯……同埋佢成日都嫌棄我啲taste嘅……唉佢靚仔著乜都係咁靚仔㗎喇。」說到後面田一雄少不免小小地抱怨自家男友有事沒事幹嘛穿得這麼潮這麼帥。
突然就吃了一記閃光彈的大伙兒面面相覷,最後是Kelvin先打破沉默。
「田前輩可以送襪?我估襪比較安全。」他提議。
「呢個好喎。」
「或者送公事包呀銀包呀領呔夾呀袖口夾之類?」Christmas也加入提出建議的行列。
「佢都唔係打工仔唔需要呢啲嘢。銀包……佢銀包好似仲係好新,我留意下先。」
「係喎,我記得你講過你男朋友係教舞。」
「喂,阿牧鍾唔鍾意科技啲嘅嘢㗎?藍芽乜乜乜嗰啲嘢呢?問Louis睇下最近有冇啲咩必買科技產品!」
忽然被點名的Louis扮了一個鬼臉。
「好多㗎喎,藍芽喇叭耳機,智能手環,大把喇。你要送呢啲嘅話要睇清楚阿牧鍾意乜牌子之類喎,同埋有啲牌子價錢都幾甘下,過萬都有。」
「如果唔想咁物質嘅,都可以考慮煮餐飯比佢食?」
「……我諗阿牧唔會幾想我喺佢生日時燒咗佢屋企個廚房。」
田一雄與廚房八字不合在這間辦公室並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眾人頷首認同這一點。
「唉,我以為諗送乜嘢比女朋友就難啫,原來諗送比男朋友仲難。」
曾經田一雄也有幻想過他會送什麼生日禮物給女朋友,不外乎是一束鮮花一件首飾或是一個公仔。然而到頭來他第一個交往的居然是一個男朋友。
「諗唔到咪綁條蝴蝶結喺條頸度將自己送出去囉,實冇死。」Louis冷不防地開口。
「Wow!」Carmen姐與Christmas立刻起哄,但都比不上田一雄的反應來得誇張。
「咪、咪痴線啦死仔!」
田一雄即使零性經驗也知道Louis的話是什麼意思——拜託,他青春期以來也有看過好幾十部成人片好嗎?當中就有幾部是臉蛋漂亮又身材玲瓏浮凸的女優在雪白的胴體上繫著紅色蝴蝶結然後投懷送抱的劇情。但要是換上是自己脫光然後繫上蝴蝶結,走向床上同樣赤裸的凌少牧……
STOP!Stop thinking of it!成件事錯哂!
被這個可怕的畫面嚇得打了一個寒顫,田一雄瘋狂搖頭,想要把腦海的想像甩出去,順便拿起手邊的一張廢紙揉成一團,往Louis身上丟。
「喂!好心比提議比人打嘅有冇搞錯!」Louis不悅地嚷著,拿起公事包站起來。「唔理你喇!走先喇係咁先!聽日見!」他朝大家揮揮手,腳底抹油地迅速離開。
「唔係呢,我都覺得Louis嗰個係好提議嚟㗎啵。」Carmen姐發表感想,Christmas點頭如搗蒜,田一雄乾笑了幾聲。
「吖哈哈哈,唔好癲啦你哋好嗎?」他翻了一個白眼。Carmen姐「車」了一聲,總算肯放過田一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Kelvin這時候也試探地向田一雄開口。
「田前輩呀——」
「唔係連你都話呢個係好提議呀嘛?你學壞喇!」
「唔係吖,我係想講呢,你頭先揸皺個張紙其實係我份report嚟。」
田一雄眨眨眼睛,一臉呆滯地盯著後輩,Kelvin也默默地回望他,這個對視持續了五秒後終於被田一雄的大叫打斷。
「……Sh*t!Sorry吖Kelvin!我冇心㗎!我幫你做返份!」
「哦咁又唔駛,我印過一份就得喇。」
*
Jason原以為凌少牧和田一雄在一起後他就不用再(或許至少可以維持好一段時間)當兩人的戀愛問題疑難排解專員,現在想來他實在是太天真了。
事發的時候Jason和燈光師阿麥正在討論昨晚的電視劇劇情,田一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加入對話——嚴格來說其實是岔開話題,不過由於兩人的討論已到尾聲,倒也沒什麼所謂。
「我想問下你哋諗住送咩比阿牧做生日禮物?」
「噢,我通常只係跟機夾份買個蛋糕寫張卡㗎咋。Friend到會個別送嘅話梗係問Jason同Antonia啦。」
被點名的Jason聳聳肩。
「我同Toni仲有佢女朋友今年夾份送個新headphone比阿牧呀。你未諗到送咩咩?」
田一雄挫敗地嘆了一口氣,連帶肩膀也耷拉下來,平時精神奕奕的樣子不知所終。
「係呀……我對潮牌冇研究驚買錯,科技high tech嘢我又淨係識打機,但阿牧又唔打機喎——」
「超,其實你送乜嘢阿牧都會鍾意㗎啦!男人老狗諗咁多做乜啫。」完全不理解田一雄的糾結點在哪,阿麥劃出重點。
「咁……但係呢個始終係第一個一齊咗後同佢過嘅生日吖嘛,我覺得都唔可以亂咁送。」田一雄帶著不好意思的神情搔搔頭,正與男朋友熱戀中的甜蜜還是不自覺從他微微翹起的嘴角洩出來,還好Jason和阿麥都不是單身人士。
「哇,阿田我又真係估你唔到喎,原來你咁有……嗰啲叫咩呀……咩咩感?」
「儀式感?」Jason回答。
「Yes,冇錯——你真係超有儀式感!我同我老婆由拍拖到結婚都成十年,而家真係大時大節都唔係幾想出去慶祝……哎呀,lovebirds。」阿麥忍不住笑著調侃。
「呃……咁但……你、你都唔係好老啫……」田一雄的厚臉皮只適用於面對客人的時候。現在,他被阿麥調侃得滿臉通紅,快要連話都說不好了。
Darren踏入休息室的時候就是看到田一雄臉紅得像顆紅彤彤的蕃茄坐在椅子上,旁邊的Jason和阿麥則在哈哈大笑。
「哇,你哋三個呢個combination少見喎,咁開心傾緊乜吖?」他朝三人頷首當作打招呼。
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繃緊的姿勢,Jason收斂了笑容,隨時應付修羅場出現的可能性。
「冇,阿田煩緊要送咩比阿牧做生日禮物啫。」Darren和凌少牧兩年前交往過的事直到現在在舞團裡還是只有當事人以及Antonia和Jason知道,阿麥自然也不會知道Darren和田一雄曾經是情敵關係,一聽見副總監拋來的問題,馬上如實回答。
「哦。」Darren故意拉長尾音,鏡片後的眼眸緊盯著田一雄看。「咁所以你打算送乜?」
儘管田一雄和凌少牧交往一事早已傳遍兩人分別的職場和社交圈子,兩個月前田一雄更是退掉原先的租屋處,帶著一箱又一箱的家當正式搬進男朋友家裡展開同居生活,但對於男友那位看似餘情未了的前男友還是抱有警戒之心。
田一雄內心腹誹一句關你鬼事,表面上綻開一個面對客人時的客套性微笑。
「我未諗到呀。」他回答。
「噢,咁你要加快速度啦喎,而家都就月中喇。」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敵意,Darren不禁勾了勾嘴角。他其實早已接受了自己與凌少牧的關係在兩年前那個夜晚徹底結束,對凌少牧的感情也從以前的依戀逐漸轉成現在那種比起同事更親一點、又不能稱得上是朋友的那種關心。只是田一雄這傢伙的反應實在是太好玩了,Darren每次看到他就是忍不住要逗弄一下。
不知兩人千迴百轉腦迴路的阿麥這時候突然彈了一下響指。
「吖,我諗到啦!一係搵間好餐廳,最好食西餐啦,請佢食餐生日飯,開埋枝靚紅酒,跟住就返屋企……」他舉起手做了一個親吻的手勢,但在場所有人都清楚「返屋企」後等著的可不只是接吻而已。
田一雄臉上才剛下去的溫度再次飆升,甚至比起之前的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連耳尖也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青年只得雙手抱頭大喊一聲,總算打斷另三個男人的笑聲。
「我我我我哋唔好諗到嗰邊好冇?不如諗咗啲實質嘅禮物先——」
Jason和阿麥好笑地互換了一個眼神,為免田一雄奪門而出甚至是原地爆炸,之後再跟某位還在排練室的大魔王告狀,決定不再逗他。
但他們忘了休息室還有另一個魔鬼在。
「吓?你哋唔係一齊住㗎喇咩?瞓埋同一張床幾個月乜都冇發生過?」Darren雙手抱胸,蹙眉打量著田一雄。
其實截至這兒田一雄都可以當Darren純粹出於好奇而提問——雖然田一雄的回答依舊會是那句萬能的「關你鬼事」——可是他下一秒突然嗤笑一聲,把後半句補完:
「哈!佢幾時變到咁純情?」
就算腦筋轉得沒Louis快,田一雄還是馬上聽出藏在這句話後的深意。
的確,即使已交往大半年、最近更開始同居而睡在同一張床上,凌少牧和田一雄的親密關係還是停留在親吻階段,遲遲沒有再進一步的發展。要不是他們確切地會交換親吻或是像戀人一般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田一雄有時甚至覺得他與凌少牧的同居生活跟自己大學時期跟室友住hall的感覺沒什麼分別。
因為不曾有過與其他人交往的經驗,田一雄對於這個發展的速度沒有半點疑惑,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話說回頭。
乜.料.呀?
田一雄內心的小人開始憤怒地大叫。
我阿牧幾時變到咁純情真係關你鬼事咩?乜一對情侶瞓埋同一張床就、就要……咩㗎喇?!況且我同阿牧都係男——等等先等等先,男同男好似真係可以做完全套,而且技術上嚟講……亦即係通櫃——Oh My God!唔通我人生第一次實戰就係要比阿牧通——唔係喎,可能係我通佢櫃呢!不過又唔係喎,乜真係入到去嗰個位㗎?!
No!Wait!邊個捅邊個——不過好明顯會係佢嚟捅——都唔係重點!重點係呢條友個種「我知道你唔知道嘅凌少牧嘅另一面」嘅優越感真係好乞我憎嗚哇——!
讀懂田一雄那滿滿寫在臉上的情緒,Darren知道自己已完成任務。
「Anyway,加油啦你。」
這句比較像是火上加油的鼓勵到底是在希望田一雄加油找到該送什麼生日禮物給凌少牧還是在其他事情上加油,田一雄不想知道也不打算去問,他幾乎是怒瞪著Darren離去的背影,剩下完全摸不著頭腦的阿麥以及知道這是鬧哪齣而不住扶額的Jason。
依舊一臉不爽的田一雄倏地站起身,同樣往門口走去。
「阿田?」
「我諗起平哥搵我去Wonderful試菜,走先。」
「喂!」
*
田一雄的壞心情並沒有因為來到Wonderful、見到青梅竹馬而有好轉,相反,在目睹方梓芊第十次要自家男友張口好讓她餵食那個不知哪弄來的草莓蛋糕時終於忍不住放下喝到一半的啤酒開嗆。
「你哋駛唔駛咁痴纏吖?」他語帶不滿地問。
梓芊的男友——叫Philip還是Felix來著?隨便了反正不是重點——終究是個溫和有禮的青年,馬上尷尬地想要賠不是,倒是梓芊放下叉子,給了田一雄一個冷笑。
「哎呀,唔抵得呀?返屋企搵阿牧囉。」她火力十足地嗆回去,然後又變臉似的堆滿笑容望向自家男友。「BB,我哋唔好理佢啫,繼續。」
「……你好嘢!」被人嗆得無話可說,田一雄忿忿地又喝了一口悶酒。
同樣坐在吧台之前、與田一雄隔了兩個座位的女性放下調酒。
「係喎,今日應該係舞團練習,呢個時間阿牧應該仲喺studio喎,你做乜唔等佢反而過咗嚟尖東嘅?」大賽結束後正好有兩個月假期於是決定回香港度假的Mavis今晚也是Wonderful的座上客,她好奇地越過旁邊的女友朝田一雄搭話,「你同佢嗌交咩?」
這個關鍵字詞比起什麼都來得有效,被燃起八卦之魂的梓芊把叉子塞到男友手上要他自己吃完剩下的蛋糕,豎起耳朵開始留心聆聽田一雄那邊的對話。
只見田一雄抿著嘴搖搖頭,正要開口之際倒是被另一人搶先。
「嗌乜交吖,」Antonia輕輕捏了捏Mavis的臉蛋要她坐好。「Jason話係Darren激走佢㗎喎……佢又同你講咗啲乜呀?」最後一句她是問田一雄的。
田一雄默默地望著旁邊的兩位女性,嘴巴像一條魚般開開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趕在Antonia失去耐性再重覆問題之前終於把盤踞在心底裡好一會兒的問題問出來。
「其實我想問呢,通常一對情侶一齊咗幾耐先會……呃,先會……」他朝兩人使了一個眼色,Antonia一頭霧水地回望他,反而是Mavis先意會過來。
「Have a sex?」她特地降低聲量反問。
眼見田一雄點頭如搗蒜確認Mavis的答案,梓芊低聲罵了一句「個腦淨係識諗埋啲咁嘅嘢」。而對於自家女友居然成功猜對答案,Antonia轉頭朝她投向一個「真心咩」的眼神,這才回答這個問題。
「話唔埋㗎,呢啲嘢通常睇個人習慣同埋兩人共識。」
田一雄似懂非懂地頷首,想了想又繼續開口了。
「咁……我同阿牧係埋一齊未到一年,又只不過啱啱同居咗兩個月,乜都冇發生算正常㗎可?」
「OK啦。」一聽見這三個音節自Antonia的口中跳出來,田一雄立刻長吁了一口氣,更是惹起了三人的好奇。「做乜咁問呢?」
田一雄沒好氣地嘖了一聲。
「妖,嗰個Darren囉!無啦啦講話咩瞓埋同一張床乜都冇發生過阿牧邊有咁純情之類,關佢叉事咩!」
Mavis在田一雄看不見的死角中做了一個「又呷醋?」的口型,梓芊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而Antonia則是一臉若有所思。
「但呢樣又真喎,阿牧個時同佢個……ex ex兩個月就已經上咗本壘。」
「哦!係咪嗰時成日同我哋double dating個Carl?」Mavis低聲地向女友尋求確認,可惜還是讓田一雄聽見。
哦,原來我男朋友個前前男朋友叫Carl……有冇諗過我唔想知吖!田一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把內心的躁動與不爽壓下來。
「咁阿牧同Darren嗰時幾耐就……就咩咗?」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提問。
Antonia挑起一邊眉毛。
「你真係想知?」
光是語氣已經能聽出田一雄那快要滿溢出來的醋意,Antonia不禁再次感嘆看著再怎麼老實善良溫和的人談起戀愛時果然還是會變了個人似的,甚至是個深藏不露的醋王。不過她可沒有興趣要在這時間點上還要再加柴倒油點火,要是因為接下來的答案會讓這兩個笨蛋的感情生變,凌少牧絕對會宰了她。
好,決定了,就算田一雄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也要拒絕回答。
「算啦我唔想知!邊個想知呢啲嘢!」慶幸的是田一雄最終打消了念頭,拿起酒瓶悶了一口藍妹,才過了五秒後突然又大叫一聲,幾乎把整個Wonderful的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被田一雄這一驚叫嚇了一大跳,Antonia一個手抖直接把大半杯雞尾酒全撒到吧台上。Mavis跳起來忙著搶救兩人擱在旁邊的手機和錢包,梓芊也迅速把抹布往田一雄身上丟,要他收拾自己有份弄出來的爛攤子。
「哇、sor、sor、sorry!我叫平哥整過杯比你,入我數!」
「你無啦啦嗌乜呀大佬?!」Antonia沒好氣地抱怨。
「冇,我突然諗到係咪其實阿牧一直都等緊我出手,只係佢唔好意思開口……」田一雄無聲地說出了「上床」二字。Antonia終於忍無可忍,直接送了一記白眼過去。
「阿牧1號嚟㗎,你唔好以為佢姓凌就係0號先得㗎。」她說。
田一雄默默地望著對方,等了幾秒鐘也沒等到對這個疑似專有名詞的進一步解說,不禁眨眨眼睛。
「呃……即係乜?」
「……我而家真係知點解你哋到而家都冇事發生喇。」Antonia低聲地吐槽了一句,有點眼神死地望著田一雄。「你1同0都未知乜嚟仲學乜人出手呢?唉,我唔想同你解釋,你嚟。」她最後那句是跟Mavis說的。
被人硬塞解說任務的Mavis氣鼓鼓地斜睨了Antonia一眼以示不滿,轉頭迎上田一雄盼望期待答案的目光。
「1即係插入方,0即係承受方。」確定過店內其他客人並沒有往吧台這邊看,她先是將左手拇指與另四根手指圈成一個圓圈代表0字,然後舉起代表1字的右手食指穿過左手的圓圈再抽出來,「Got it?」
從田一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明白了。
「……所以你真係決定要送自己做阿牧生日禮物?」總算還有人記得這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
再三比對過自己目前所在地與google map上所釘選的紅點的無誤,田一雄緊張兮兮地左右張望以確認目前附近並沒有路人注意到他,這才深吸一口氣,推開面前的唐樓鐵閘,沿著狹長的樓梯爬到二樓。
走廊盡頭那家用黑底粉色圖案門簾把店門遮了一大半、明顯未滿十八歲禁止入內的店舖正是他的目的地。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前直男,田一雄自問從青春期到現在少說也看過好幾十部AV,造訪成人用品店倒是第一次——某有名日本大型雜貨店的成人區不算——一切都是凌少牧的錯。
要不是他—--
身後的樓梯口這時傳來一陣腳步聲,似是有人正下來,深怕被人看見在一家成人用品店前徘徊的田一雄再也顧不上心裡的忐忑,三步併兩步趕快掀起門簾再推開玻璃門,踏進一個全新世界。
D●●ki的成人區與這相比起來根本是小菜一碟。
這排貨架整齊有序地陳列著田一雄聽過沒聽過的牌子的安全套;那邊開始的則是大量田一雄認得能說出口的、從沒看過也不是太想知道其功用的情趣用品;而最左邊的貨架通道入口上還掛了一個畫了一道彩虹的牌子,有什麼商品被放到那邊顯而易見。
由於臨近萬聖節的關係,店員還特地闢出一個萬聖節專區放在當眼處,貨架擺放了大量cosplay服裝(情趣版)、各種符合節日氣氛的情趣用品,還有莫名其妙的螢光色安全套。
對這個商品有著滿滿的吐槽衝動意外稍微緩和了田一雄緊張的情緒,他吞了吞口水,終於在貨架之間找到收銀處,馬上抓緊公事背包的背帶往那邊走去。一名年輕的男子正在電腦前專心工作,抬眸飛快地瞄了田一雄一眼。
「嗨,有咩幫到你?」
「呃……你好,我網上訂咗嘢嚟拎。」
「麻煩提供返訂單email上面個訂單number或者你留嘅電話number。」
店員確認訂單後便轉身走進收銀處後方的小倉庫開始尋找貨品,把田一雄留在原地,與收銀處後那一牆的日本女優系列飛機杯打個照面。
坦白說,當中有幾位確實有陪伴過他解決生理需要,但實際上親眼看到這些印有女優照片的商品時還是十級尷尬。不知該把目光放到哪兒的田一雄只好退而求其次之地垂下眼眸,假裝對擱在收銀台上、看起來較像是高科技產品的情趣玩具有興趣。
「哦,呢個係我哋最新返貨嘅前列腺按摩器嚟㗎,你download咗佢個app呢,就可以直接喺手機上操控佢嘅震動頻率。」店員甫從倉庫出來便看見田一雄的視線,馬上把握推銷的機會。
「唔需要唔該。」田一雄立刻移開目光,他壓根兒不想知道前列腺按摩器是什麼鬼。
店員聳聳肩,把手上的透明膠袋放到收銀台上。
「好呢度你訂嘅嘢,麻煩對下啱唔啱:一枝xx牌果香味汐性潤滑液350ml,仲有一盒xx牌安全套12片裝,size係……XL嘅。」說到這兒的店員嘴角突然微微勾起,朝田一雄落下一個讚許的眼神。
「……」
香港男性平均值與亞洲的標準尺寸一樣,換成安全套尺碼的話大概是M,所以因為這個原因而被同性投來讚賞的目光向來不是一件壞事,但問題是。
「唔、唔係我用㗎!」田一雄衝口而出,看見店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及變得更有深意的微笑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蠢話,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成深紅色。
——SH*T、SH*T、SH*T!田一雄你喺度噏乜嘢!唔係自己用但又要自己買,再加埋嗰枝乜鬼潤滑液,除咗一個可能性之外仲可以有乜原因呢?田一雄!你真係不打自招正傻仔吖!!!
至於為什麼田一雄會在尚未有更進一步身體接觸之前已然知道凌少牧的尺寸是XL——不要誤會,他才沒有偷看自家男友裸體從而目測其尺寸的癖好——令人意外的那是Darren提供的資訊。
自從那天在Wonderful得知1號和0號分別是什麼後,先不論最終會是誰當1號,田一雄還是開始認真研究男男性愛到底要有什麼事前準備。
趁著凌少牧星期五晚有堂跳舞課要上到晚上十點半,在那之前只有田一雄一個在家可以自由不受打擾地上網研究這個課題。儘管對於灌腸的作用還是一知半解,什麼前列腺高潮依舊被分類至未知知識區域,還是成功得出一個結論:他至少需要安全套以及後面專用的潤滑液。
前者在便利店或是超市的貨架隨處可見,不是什麼問題,後者的話……很抱歉,在今天之前田一雄甚至還不知道有後面專用潤滑液的存在,D●●ki成人區有售的那些惡搞成份居多的大概也不是後面專用的。
正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洗濕咗個頭已經返唔到轉頭,田一雄正要開始搜尋香港哪兒有這種東西賣,玄關卻傳來開門的聲響,他連忙把瀏覽器中的無痕視窗關掉,邊把手機扔到一旁邊套上家居拖鞋,衝到門前迎接男友歸家。
有Carmen姐在田一雄絕不可能在公司看這種東西;在家一直盯著手機看多少也會惹起凌少牧的好奇;公眾場合例如在乘車通勤時可能會被旁邊的乘客當成是個變態;Wonderful?被梓芊發現的話不打死他然後趕他出店才怪。
剔除法下田一雄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進行他的網購,只好在某個上去舞團studio探班兼撐檯腳的夜晚,趁著休息室沒人的時候開始瀏覽男士專用後庭潤滑液的頁面,結果好死不死被走路沒聲的Darren看到。
「——所以你真係決定送自己做阿牧嘅生日禮物呀?」
Darren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的時候田一雄非常丟臉地驚叫一聲,差點把手機當是飛碟般擲出去。他驚魂未定地轉身迎上Darren審視的目光。
只見這眼鏡男的臉部表情依然一如以往的讀不懂。Darren瞇起眼睛盯著田一雄好幾秒,最後換上一副不知是憐憫還是同情的神情並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地留下一句「記得買XL。」便離開休息室。
而向來在理解別人說話重點或是真實意思方面不算是太過擅長的田一雄這次只是思考了不到半分鐘便明白過來,隨即不可置信地爆了句WTF。
老實說,在香港地,不論是街角那家便利店還是百貨超市裡販賣的安全套也是以標準尺寸版本為主,但考慮到香港是個由多種族人士組成的社會,個別地區的個別店鋪裡應該是會有某幾個大品牌的L碼賣就是了。
——即係L都算啦,仲要XL?!有冇咁大支嘢呀?!邊度搵到XL size嘅condom嚟買吖?!
田一雄腦內的小人在咆哮過後總算回過神來,他點開網頁側邊的選單,很快便找到想找的一個分類,最後在購物車有兩項貨品的情況下按下結帳鍵並選擇門市自取,也就是現在出現在這家成人用品店的原因。
「吖係喇,臨近萬聖節我哋都返咗唔少情趣服裝,嗰個小惡魔系列同埋護士系列有男裝size㗎,有需要可以揀埋喎——」店員把安全套和潤滑液裝進膠袋時也不忘繼續進行推銷,似乎已經認定面前這位純情的客人是打算在萬聖節夜跟巨根男友上演激情戲碼。
「真係唔駛吖唔該!係咁先!Bye!」如果現在有個地洞可以讓他立刻消失,田一雄絕對會九秒九跳進去。
他迅速地接過店員遞來的膠袋,把它塞進自己的背包裡,然後奪門而出。
凌少牧呀凌少牧,你最好真係有大支嘢,先對得住我為咗買你size嘅dom而人生第一次幫襯成人用品店!如果唔係我真係切鬼咗你條J!田一雄咬牙切齒地想著。
遠在港島舞室正在教學中的凌sir突然鼻子一癢,打了一個哈嗤。
all i need is2
奇怪了,今天起床時明明沒鼻敏感發作的。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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