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夫夫吵架何苦為難我們這班當後輩的
※『おっさんずラブ映画版 LOVE or DEAD』 - 牧春
※電影劇情後四年,牧31歲、春39歲
※《憧憬對象居然是前輩的丈夫這是我的錯嗎?》 、《所以到底誰有幸當我家那鬼組長的妻子?》姐妹篇
※路人新人POV留意
準時出勤是社會人的基本。以新人來說,提早至少十五分鐘回到工作單位算是職場上一個心照不宣的規則。對於一些力爭上游、以往上爬為終極任務的新人來說,他們的目標更是成為最早回到辦公室的人,務求讓上司留下良好印象。
天空不動產既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上述說到的那種人當然會存在。但時移勢易,現今職場大抵都是由平成年代出身的悟系世代擔當中層管理者,這一代人對於拍馬屁搏取好印象、上司沒下班之前他們也絕不下班、下班後要當好跟班一同去居酒屋喝酒之類的昭和式職場潛規則嗤之以鼻。要是有剛入社的新人幹出這種行為的話說不定只會弄巧反拙,往上爬不成更可能會在調動中被調到什麼地方投閒置散。
即使是被上司及丈夫評為工作時有昭和式風格的牧凌太,始終還是所謂的悟系世代男兒——雖然曾經也試過工作過勞倒下的事,那只是自己的問題——自然也是對於上一世代的職場文化不太受落,因此牧小組的組員們提早出勤(但總是比牧組長晚,所以他們都放棄了,只要在準點之前出現就好)、加班工作通通都是自發性,你幹了也不會特別提升一年一度的工作表現評核評分。
「早上好。」入社之後多番調整自己的通勤時間,平野敏最終的固定路線是乘坐地鐵到大手町站並於C11出口出站,隨即到附近的便利店買早餐,在準點前二十分鐘來到再開發事業部所在的樓層打卡,再回到牧小組的辦公地方跟已經回到公司的前輩們打招呼。
中村前輩就像往常一樣在茶水角那邊等著她的黑咖啡煮好,令平野詫異的是另幾位前輩也擠在那邊交頭接耳,誰也不肯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好。
平野對於今早辦公室這樣的氣氛有些摸不著頭腦,來到自己辦公桌前放好公事包,正要拉開椅子坐下來按下電腦電源之際倏地抬頭。
「啊、牧組長,早上好!」平野慌忙朝已經對著電腦螢幕開始工作的上司打招呼,沒聽漏來自茶水角前輩們的吸氣聲。
「……嗯。」本該從週五起往九州出差三天再加上補休半天所以今天不應該一早便出現在公司裡頭、結果差點被平野整個無視掉的組長大人只是把冰冷的目光從螢幕上轉移到平野身上短短一秒、微微頷首當作回應後便又繼續盯著電腦螢幕去,直接把平野的下半句「我以為組長您下午才回來呢」凍回肚子裡。
好、好冷……!平野打了一個寒顫。現在明明是早春時分,出門前看天氣預告還說今天是個大晴天,再開發事業部辦公室一隅卻被發動寒冰模式的鬼組長一下子冷回隆冬去。
只是一大早就已經開啟寒冰模式,按道理應該還沒有同事或是工作令組長他不高興吧?難道是出差不順利嗎?
平野終於明白為什麼前輩們都在茶水角了——畢竟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跟寒冰氣場的核心有近距離接觸。
擱在辦公桌上、還沒來得及切換成靜音的手機突然傳來叮咚的通知聲。雖然現在還沒正式是上班時間,平野還是尷尬地看了看組長那邊一眼,見後者完全沒打算理會自己(包括擠在茶水角的下屬們)後才拿起手機一看。
來自 矢澤前輩
1則新訊息
“過來”
「……」
平野嘴角抽搐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茶水角那邊,只見撇除訊息送件者的矢澤前輩,另幾位前輩也在朝他招手要他過來。既然如此,平野便伸手抓起馬克杯假裝自己要去倒杯熱飲,快步走向快要人滿為患的茶水角。
「你啊……真的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天然呢?」
「……抱歉……」
烏龍茶事件後平野就被組內的前輩冠上了天然的屬性,據說連狸穴部長也對此事略知一二。
「看著你向組長搭話的時候真的要嚇倒我們了!」
「可憐的孩子,被組長的視線凍僵了沒有?杯子拿來我替你倒一杯熱茶。」
平野謝過中村前輩,忍不住開始八卦起來。
「那個……出差是出問題了嗎?」
「正好相反,超級順利,所以我們還可以把回程機票改早了——喏,這是手信。」
這次九州出差除了組長外還有兩位前輩同行,其中一位前輩沒有申請今天的補休,成為了「一直到我們在機場分別前組長的心情還是非常好」的證言提供者。
「那即是說,從跟你們分別到今早上班前的不足二十四小時時間內,出現令組長心情不好的事情或是人了吧?」
「沒錯。」
「最大的可能性不就是回家了後嗎……?」平野接過前輩遞回來的杯子,小聲地問道,只見所有同事都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我們也是這樣認為。大概是夫夫吵架了吧?不過很少見組長這樣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
牧小組全員均知曉組長是已婚者,而且對方還是同性兼同公司的同事。所以,要是導致牧組長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回家後上班前這段期間遇到的人,也只有一個。
夫夫就正如其他夫婦一樣,小吵小鬧是家常便飯,也算是婚後生活中的小小情趣,只要不牽涉到感情、金錢問題之類的話通常很快便能和好(大概),並不會把問題帶到翌日去,甚至帶到來公司。值得慶幸的是組長做事從來對事不對人,並不會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而對下屬惡言相向或是找碴,工作態度還是和平時沒分別,最大的問題就是……令辦公室氣溫很冷而已。可是,這次的情況不同以往。
「——所以,平野!」
「是?!」突然被前輩喊住自己的名字,平野下意識地跳起來,還好沒有造成烏龍茶事件2.0。
「你不是有個同期在第二營業所嗎?快去問問那邊情況如何!」
「哈?!」
「以前我們沒辦法只能等他們自己和好,但既然我們現在在第二營業所裡有線眼,當然要善用這資源,不能坐以待斃。我們也有求生意欲的!」
「明明是八卦。」中村前輩逮住了空檔迅速吐槽一句,矢澤前輩回頭瞪了她一眼。
「你難道不八卦前輩和組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說我不八卦啊~」中村前輩反唇相譏。
也許是擠在茶水角的下屬們的竊竊私語聲浪有逐漸變大的趨勢,牧組長這時候咂了一下舌,把電腦鍵盤敲得啪啪作響,頓時讓聊得有點忘我的下屬們通通噤聲。大家顫顫巍巍地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距離部門早會的開始時間尚餘五分鐘,他們不得不回到座位上作準備。
「總之拜託你啦平野!」前輩經過平野時再次提出請求。「線眼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拜託別把這樣的壓力加諸在後輩肩膀上好嗎。
“早上好
稍微有事相求
我們家組長貌似是跟你們那邊的春田前輩吵架了,正把再開發冷成南極中
我們還不想冷死,所以能不能拜託你打聽一下你那邊的情況?”
*
因為是面向客人的工作性質,在營業所工作的話沒有固定的午飯時間,員工在所謂的午飯時間中挑一小時選擇去午休就可以。
從早上開始就有兩個客人的預約,結束後順便在外頭吃完午飯才回到營業所的丸井浩二剛坐下來準備進行文書處理工作,那邊廂上完洗手間準備吃午飯的春田前輩遇到去完便利店購買午餐回來的麻呂前輩,也一起回到辦公室裡頭。
「……你總算是把睡懵了的那條呆毛處理好啦哈哈哈。」
「煩死了啦,麻呂!」
丸井整個早上都不在營業所,回來後正好遇上請了半天假而準備離開營業所的石田理美,說是今天春田副主任罕見地踩點上班,還有一條呆毛頑強地豎立在空氣中。還好春田前輩一整天都沒有外出見客或是開會的預定,武川主任也只是斥責幾句便算。作為副主任超級大粉絲的女同事表示前輩的反差萌真的超超超超超級棒,但也對其反常有點擔憂。丸井當時便想起早上那條來自好友的訊息,看來春田副主任和牧前輩的確是有點狀況發生。
作為入社不到一年的後輩,饒是面對春田創一這種毫無架子的前輩,也斷不可能開門見山問起「所以你是跟牧前輩吵架了嗎」這種私人問題來。老實說,丸井還沒想到該如何替正身處再開發南極大陸的前輩以及同期作出所謂的打聽。
「哎呀,頂著呆毛上班的春田さん不是常見的光景啊,你跟牧さん怎了?」
……更正一下,即使是有六年資歷,麻呂前輩你這樣的問法也太直白了吧?!丸井在內心狠狠地吐槽,偷偷豎起耳朵聆聽兩位前輩的對話。
「嗯——?沒有怎了啊?」春田一邊歪頭一邊從紺藍色的便當袋裡拿出用吉娃娃圖案的方巾包著的雙層便當盒,打開蓋子後對著裡面的午飯一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哈?!這是什麼?!啊?!」
他的大叫聲在寧靜的營業所馬上惹來在場的其他同事關注,宮島和相原好奇地望向春田。而最接近春田的麻呂只消看了便當盒內容物一眼後便爆笑出聲,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等等哈哈哈哈、這完全不是『沒有怎了啊』的程度了吧,創一你幹了什麼啦哈哈哈哈哈哈?」
上層平時擺放色香味俱全、營養均衡的各項食物的地方,今天只有三款菜色:青椒炒肉碎、青椒釀肉以及三色椒切絲,冷盤是醋拌青椒芽菜;下層的飯則是青椒蛋炒飯。
名副其實的青椒宴。
考慮到春田最討厭的食物就是青椒,這頓青椒宴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
「春田さん,你到底幹了什麼事把牧さん惹毛了?」
「給我等等,為什麼一定是我做錯了事呢?」
「反正每次都是你先把牧さん激怒的吧?」麻呂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且要是牧さん有錯在先,他一定會把便當作為道歉的手段之一吧?會弄一堆你喜歡的食物而不是青椒。」
「說、說的也是……不過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兒惹毛他了!他昨晚才出差回來,明明今天上午本來是補休,可我起來的時候他已出門了,根本沒見到他啊!」
「哦,所以你是因為牧さん沒叫你起床才睡懶覺,結果踩點回來嗎~」
「才、才不是啦!」春田的臉頰染上一點緋紅,迅速否認麻呂的話。要是石田在場的話應該又要嚶嚶嚶嚷著神聖然後倒地。
與六年前相比起來春田在早上的時候更能自己一個便起來,不用後輩兼丈夫三催四請最後失去耐性地暴力叫醒。今天……不,因為昨晚有同期會、喝了點酒,所以今早才起得比平常晚一點而已!儘管牧沒有像往常一樣要是發現春田睡過頭時趕忙把他叫醒是事實,但這也不能當成春田今天踩點上班的原因。已經是快四十歲的成年人,怎麼能把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卸責到別人身上呢?
「我記得春田さん昨晚是參加同期會吧?是在那之後發生什麼了嗎?」宮島小姐也加入討論行列,麻呂和不遠處的相原先生一同點頭同意對方的說法。
「呃這個嘛……」春田尷尬地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跟要好的同期聊得太興奮,我一個不留神就多喝幾杯……不過並沒有到酩酊大醉的程度,還是能自己回家的!我回家時也還不到牧說要回來的時間!我的腦海裡也有昨晚用鑰匙打開家門以及躺到床上的片段,今早醒來的時候我還好好地睡在床上呢!」
春田停下來。因為他倏地發現不止麻呂和宮島,連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相原和丸井也一臉關愛貌地望著他。
「絕對是從你打開家門到躺到床上之間這段時間出問題。」麻呂說道,另三人一致同意地點頭。「——而且,你不是有兩杯的限令在身嗎?居然敢多喝幾杯!?」
「同期會、同窗會的話通常到最後他會親自來接我,所以可以不用算兩杯規則。」但這次同期會剛好遇碰上牧出差,春田只得保持最後一點理性確保自己安全歸家。
「……」感覺自己被突然秀一臉的同事們決定不對這件事作出任何評價。丸井發現自己差點就跟石田一樣嚶出聲來。他小聲地清清喉嚨、調整臉部表情,繼續他的文書工作(兼偷聽)。
渾然不覺自己請同事吃了一發閃光彈的春田繼續絞盡腦汁地想要記起他丟失的記憶。
「……可是從打開家門到躺在床上之間也只是玄關和睡房的距離啊,我再怎樣也不會做出被青椒宴款待的事情吧……?說起來我連他什麼時候回來也沒留意……是這個原因嗎……?但上次青椒全餐是我不小心加了衣物柔順劑到一堆不能用柔順劑的待洗衣物裡,把他最喜歡的那件外套以及毛巾毀了,這次應該沒有那般嚴重吧……」春田苦惱地自言自語,奈何實在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垮著臉地盯著今天的午餐便當幾秒,還是認命地拿出餐具,低聲地說了「我開動了」便開吃。
縱使是充滿著來自丈夫的怨念,但還是有點愛在裡頭是吧!想想兩人之前吵架時要是牧真的氣炸了也有第二天沒給春田弄便當的情況發生,這次還肯起個清早替他弄便當不是還有可能性嘛?所以捏著鼻子和喉嚨也得吃下去!而且春田肯定便當沒吃完的下場肯定比起吃得滿嘴青椒味還要悲慘。
「總之,今天回去就向牧さん道歉吧?」笑夠了的麻呂決定當個好同事好後輩,朝春田提出建議。
「那是當然的了。」
「加油,春田さん!」宮島和相原為春田打氣。
「請好好跟牧前輩傳達你的心聲。」丸井也說了。
「謝謝你啦浩二!」
*
「……要是沒其他要報告的事項那麼會議結束。大家請依照進度繼續努力。」白晢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會議桌面上敲了兩敲,牧凌太宣佈每月例行的中期進度報告會議結束,他闔上放在他面前的文件夾。
「「「是!」」」組員們齊聲應道。坐在最接近門邊的中村前輩站起來替組長開門讓他先行離開,成功獲得組長的一個表示謝意的小笑容。
按照平時的習慣,包括矢澤前輩等三十代的組員們也會接著離開會議室,留待平野、中村以及另一位年輕的二十代男同事負責收拾整理會議室。然後今天全員卻居然都還在會議室裡頭,磨磨蹭蹭地收拾著已經整理好的文件夾,一副完全不想離開會議室回到座位上的模樣。
——畢竟好不容易回到溫帶地區,誰想要再次造訪南極。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午後開始組長的寒冰模式稍微減弱,再開發事業部的辦公室勉強算是從南極的隆冬變成早春;中村前輩能得到牧組長的笑容時甚至覺得自己聽見檀香山的海潮聲;開會的時候組長也好好切換到往常的認真工作好菁英模式,會議上牧向大家報告出差期間取得的成果足以令全組同事為之鼓舞,可是沒人確保開完會回到座位上的牧組長是不是瞬間就把寒冰模式切換回來。
前輩們不肯走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平野,我們的線眼有回應了嗎?」有前輩的幫忙下,年輕社員很快便把會議室整理好。被問起來的平野馬上啊了一聲,匆匆忙忙從褲袋裡拿出切換為震動模式的手機。
「開會途中有訊息傳來,大概是他回我的——嗯,真的是他。」平野迅速把手機解鎖,點開圖示右上角有通知圓點的即時通訊軟體程式。
「耶!回覆回覆!快唸出來!」
“抱歉現在才有空回你
似乎是春田前輩先把牧前輩激怒,從午餐便當上接受了來自牧前輩滿滿的怨念中。
但問題是春田前輩說不記得他做過什麼
總而言之我們叫他道歉去”
平野唸完最後一個音節後,與前輩們一同陷入幾秒的死寂。
「……哈?!」
「什麼鬼?!不記得?!」
「請負起責任來啊春田前輩——!」
「等一下,你這說法有點——」這種模稜兩可的表達方式要是給牧組長聽見的話……
「那、請對我們的組長負起責任來啊春田前輩——!」
「這事你在這兒喊也沒用啊春田前輩又不在這兒!」
「嗚哇哇哇,我現在超煩躁、超火大!」
「煩躁的點在哪?!」
眾人七嘴八舌熱切討論之際,會議室的門無聲地又被人從外推開。
來人正是去而復返的牧凌太。他臉上保持著優雅的微笑看著面前這班開完會還賴在會議室不走的下屬同事,可誰都知道他眼中沒有丁點兒的笑意存在,而且只差背後的漆黑霧氣以及頭上的兩根鬼角沒有實體化。
人如其名的鬼組長出現了。
「你們肯出來沒有?」
那天剩下的上班時間裡,再開發事業部牧組的成員明白了一件事。
比南極還冷的存在?有的。
*
第二天一早丸井出現在營業所的時候,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去錯了什麼地方。
一向工作環境良好、氣氛明朗的東京第二營業所破天荒地被一股低氣壓籠罩,而且氣壓的中心點居然是春田創一。
實不相瞞,營業所平時有著明朗愉快的工作氣氛也是有乃春田副主任那猶如小太陽般的明亮溫暖性格。丸井可以肯定他在營業所工作快一年以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消沉的春田。
「發生什麼事了?」丸井小聲地叫住經過他身後打算倒水的石田,後者抬頭往春田方向飛快地瞥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啊,一早回來就這樣了。我昨天下午離開後發生什麼事了嗎?是你把春田副主任氣成這樣?」
「我才剛回來耶!」丸井迅速否認這個無理指控。趁著離上班還有一點時間,丸井放下公事包便拉著石田到儲物室把下午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不出所料,石田首先便為春田副主任的害羞反應以及無意中拋出來的閃光彈發出嚶嚶叫聲。
「……所以,春田副主任按照你們的建議應該是在昨晚下班回家後跟牧前輩好好道歉了吧?那為什麼今天一回來就在發放低氣壓?難道是道歉不成再吵一架?」表達完自己的興奮後石田很快便回到那個分析能力了得的營業所同事,把可能性之一提出來。
「嗯……但我實在無法想像春田副主任跟牧前輩吵架的樣子。」我們討論的是那個春田副主任耶!那個平易近人、待人親切有禮的春田創一耶!他會可能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臉、朝牧前輩大吼大叫嗎!
「的確我也無法想像這樣的春田副主任……可是一定也很帥。」腦殘粉的發言讓丸井不禁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順便嗆了同期一句那你要不去八卦一下副主任和牧前輩的事,石田立刻拒絕了。「討厭!雖然很好奇他們怎麼了,但我才不要這麼KY去問副主任這個問題!你找平野君問啦!」
跟阿敏聯絡詢問那邊情況是一定的了,可是好友也不會KY地走去問他家組長的家事吧?據說昨天下午全組同事被組長訓了一頓,今天全組同事應該都在努力上班不敢再激怒組長,到現在還沒傳短訊來向他更新再開發事業部牧組的情況。
至於營業所這邊的狀況更新……這種事當然是留給那個人負責。
「哇,春田さん今天……吃便利店便當?」
麻呂前輩,做得好!在自己座位上吃午飯的丸井和石田立刻互換了一個眼色,一同豎起耳朵開始偷聽。
「……嗯。」春田瞄了一眼麻呂手上拿著的愛妻便當,便又繼續低頭吃他的滑蛋豬排蓋飯。
「還沒跟牧さん和好?」下個問題一矢中的直接問出相信是整個營業所的同事們都想知道的事情,丸井注意到連長濱前輩也坐直了身子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不對,你這個情況應該是更糟糕?」
靜默幾秒,春田嚥下嘴裡的那一口午飯,放下便利店便當的塑膠盒子。
「……吵架了。」
「嗯,這個你不說我們大概也猜到。」麻呂毫不介意地把大家心裡想要吐槽的話直接說出來。「我們昨天不是叫你回去好好跟牧さん道歉嗎?」
「就是這兒!」春田馬上喊道,聲音帶著一點不滿。
「什麼?」
「我道歉了,那傢伙卻開始跟我吵起來。」
明明剛才說出口的說話是道歉的意思,對方臉上卻依然維持著撲克臉,緊盯了春田數秒後大聲地嘆了一口氣。
『我說春田さん啊,你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道歉嗎?』
沒料到會被反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春田首先是眨了眨眼睛。
『為了什麼……就我惹你生氣的事……?』春田下意識地側頭回答,發現牧並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放緩臉上的表情。
『那你還記得自己幹了什麼惹我生氣嗎?』
『……』
『你看,果然是不記得了吧。』
『但——』
『既然你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下次事情再發生時大概只會重蹈覆轍,這樣道歉完全毫無意義。』牧的語氣帶著生氣時的不耐煩,不說話時嘴巴完全就是呈へ的模樣。他重重地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鼻息。『而且,明明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也就無法做到自我反省這一步,就這樣向對方道歉,對對方也很失禮吧?』
『哈?你什麼意思?』
『就這樣的意思。』
在這種地方抓住不放是怎麼回事?嗯,不用再想了,簡單點來說,他就是存心找碴。
饒是春田也開始無名火起。
『那樣的話,你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直接告訴我我到底幹了什麼惹毛你啊!』
『所以說為什麼每次都是要別人告訴你這些事啊自己不記得嗎?真的是腦齡85!而且我說了你也不記得自己有做過這種事!』
『是是是、對不起呢我就是不記得我是個腦齡85的笨蛋嘛!但我至少不會像你那樣生氣也不跟人說、只逕自在別人的便當裡發洩!』
『哦是是是,便當真對不起了呢那你明天午餐請自便。』
『好啊!正合我意!』
春田把昨晚的爭吵內容描述完畢,營業所陷入了沈默。
「所以……你是真的忘了自己幹過什麼把牧惹毛?」打破沈默的是武川主任。他伸手托了托自己的眼鏡,皺著眉頭望著下屬。
「我要是真的記得的話,就不用這麼苦惱了。」春田一臉苦惱地扁著嘴。「……再這樣下去我們是要冷戰了嗎……可惡,要是我昨晚沒有跟他吵起來,一個勁兒地道歉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就是啊春田さん!本來我跟牧さん的交情這麼好他應該也會好好跟我說的吧!但他一定知道我是代你打探的。」麻呂十分認同春田碎碎唸的內容,愉快地無視了春田那句「等等你什麼時候跟牧交情『這麼好』過?只是你以為的吧?」的吐槽。「啊!如果是小千替你打聽的話如何?她也跟牧さん關係很好吧?」
麻呂說的小千就是千珠。荒井千珠那傢伙明明是春田的青梅竹馬,不知什麼時候起卻跟牧更加熟絡,「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啊那個~」這種像是在炫耀關係很好的謎之對話總是出現,更別說每次夫夫有什麼分歧時總是胳膊肘往外拐地站在牧那邊。春田對此總是不悅。
「唔……怎麼說呢……如果千珠真的能打探到原因……感覺超不爽。」
「春田你是笨蛋嗎!」武川主任沒好氣地嘆了一口氣。「先不管什麼爽不爽了,現在最重要是要知道你那天幹了什麼,好好向牧道歉!」
「就是就是!就算小千要你去敘O苑請客你也得答應喔!」麻呂也認同武川主任的意見。
「我知道啦。」春田一臉不情願地答應上司和後輩的提議,決定今晚下班後去Wonderful居酒屋露面兼向青梅竹馬打聽一下消息。
也許上天還是憐恤春田的,將近下班時間時第二營業所迎來了兩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我們是再開發事業部的早乙女以及平野,請問黑澤部長在嗎?」
「啊咧?阿敏?」丸井那時剛好在接待處後面的複印機前影印文件,馬上便注意到來訪的兩位總部來客,他朝另一位再開發同事頷首。「來第二營業所有事嗎?」
「是的,有份文件需要交給黑澤部長。午後已經有來電通知過他我們會來一趟。」
「——下午好,黑澤部長正在部長室。」在雙方傾談期間春田也已經來到接待處,他綻開一個友善的笑容,示意兩位總部貴賓跟他走。
「啊啦啦啦,我以為會是牧君來呢?」一直注視情況的舞香前輩以清晰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導致春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秒。
向來再開發要是有事要來第二營業所跟黑澤部長商討,甚至只是像今次一般交付文件的小事,通常都是由牧親自過來一趟。反正第二營業所稱得上是牧的老巢,熟悉的同事們無任歡迎他的來訪,順便還能看看愛人的樣子,何樂而不為呢?
牧凌太和春田創一是同性伴侶這件事對於第二營業所和再開發牧組的成員來說不是一個要隱藏的秘密,無論是認真、日常向的商量還是適量的調侃也是常有的事。早乙女和平野只得尷尬地笑了笑,解釋自己當跑腿的原因。
「我們組長今早起工作就沒停過,所以只得把交付工作交給我們。」
因為只是交付文件,兩位同事進去大約十分鐘後便再次出來,距離下班時間也剛好不夠五分鐘。
早乙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也發話了:「雖然還有五分鐘,不過組長在我們出來時也同意了我們交付完文件後就可以直接下班,那今天就到這兒吧。」
「是,您辛苦了!」平野點點頭,向前輩道別。
「營業所的大家也辛苦了。」早乙女一併和其他人道別,把目光落到春田身上。「春田前輩,抱歉,雖然由我這個外人來說稍微有點無禮,但我受其他組員所託,今趟來到營業所如果見到您的話必須向您轉告一句說話:請盡快和組長和好。」
「……」
麻呂差點笑出聲,立刻用手掩住嘴巴。而早乙女只是深深地向春田鞠了一個躬,隨即離開營業所。
餘下平野一人望向丸井。
「浩二,抱歉今天超糟,完全沒空回覆你的短訊。你能準時下班嗎?可以的話我們去喝一杯吧,我在外面等你,不打擾你們營業所工作。」
「好——」丸井剛才影印的文件是為明天作準備,除此之外他已經完成今天的工作,營業日誌也寫好了,自然可以準時下班。他正要答應同期的邀約,麻呂突然朝平野搭話。
「你是平野君對吧?過來一下過來一下。」
「是的?」平野點頭,一臉疑惑地走到辦公室中央的圓桌旁邊,下一秒便被麻呂雙手按住肩膀壓到椅子上坐好,舞香前輩和武川主任一左一右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讓這位年輕的總部菁英逃脫,連人帶椅子地推到春田的辦公桌前,形成春田在前、麻呂在後,舞香前輩和武川主任一左一右,團團圍住他的形勢。「咦咦咦什、什麼?!」他求救似的望向同樣一臉懵逼的丸井以及石田兩位同期生,不知為何也成為堵人之一的春田也一臉詫異地望著他的三位同事。
「不用害怕啦,我們只是稍微有點事想請問你。」麻呂說道。
平野眨眨眼,很快便知道什麼似的嘆了一口氣。
「是組長的事對吧?」他問。
「呵呵呵,不愧是菁英君。」
「嘛……剛剛早乙女前輩都這樣說了,我想您們營業所也是想問這個問題吧?」平野回答道,「今天一早開始直到我和早乙女前輩出外勤前組長幾乎是隔半小時就嘆一口氣,工作效率不是太好,所以才一直忙不過來。」
「哎呀,當真氣得不輕啊。」
「唔,我覺得不是這樣喔?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該怎麼形容呢?有點像自我嫌棄?好像有種在生自己的氣、自暴自棄的感覺。」
「啊?」聽見對方對組長的形容,春田忍不住啊了一聲,平野這時也把目光投到春田身上。
「春田前輩,既然我遇到您我也直說了,您是真的把組長出差回來那晚的事忘了嗎?」
……怎麼一個二個都是問這個問題啊……要是記得發生過什麼事,一開始就不會有青椒便當事件,之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那天我真的是去完同期會就回家,二次會我也沒有出席,回家的時候牧也還沒回來,我回到家後就直接回睡房睡覺了。」春田繼續重覆他的供詞,平野聽完後一臉震驚地搖頭。
「不對啊?牧組長那天把航班改早了,下午就回到東京了。和他一同出差的前輩說在機場分別後組長就直接回家了。」
這句話一出就引起營業所的大夥兒的嘩然。
「喂喂喂、什麼跟什麼!?」
「叮叮叮——!我好像知道了什麼!」
「也即是說,春田回家的時候牧已經在家裡了?」武川主任的嗓音努力地壓過炸了鍋的同事們,作出一個結論。
「騙人的吧!?我回去的時候牧已經回來了?!」春田雙手抱頭,只差沒有立刻把頭髮抓成鳥窩般。
這位叫平野的後輩的話彷彿就是一把他尋找已久的鑰匙,插入匙孔後成功解鎖,將被埋藏到腦袋某一角被遺忘了的記憶翻出來。
儘管知道家裡沒有人,春田還是習慣地在回家的時候喊一聲「我回來了」。因為難得喝多了的緣故,他打算先睡一下,洗澡梳洗什麼的等他睡醒了、酒勁過後再說。春田跌跌撞撞地穿過門廊,先是打開通往客飯廳的磨砂玻璃門把公事包隨手往沙發那邊一扔,然後轉身走進主臥往床上一倒,立刻便睡得不省人事。
他沒留意的有至少三件事:廳子的燈那時是開著的、沙發旁邊放了一個小型行李箱、浴室也傳來陣陣水聲,明顯是有人在裡頭。
本應出差的對方提早回家想給丈夫一個驚喜,結果洗完澡出來卻發現醉醺醺的愛人已經回家並且睡得鼾聲大作,還把公事包隨手扔。
嗯,牧的確會為這而生氣。沒有當場抓住春田的小腿從床上拖下來摔到地上絕對是春田走運。
「春田,你記起什麼了嗎?」看著春田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武川主任忍不住好笑地詢問。
春田維持著最後一個猶如名畫吶喊的扶臉動作,臉上表情揉合了悔不當初跟哀怨地點點頭,他抬眸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整個人從座位上跳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辦公桌、把電腦上的文件儲存後便登出關機。
「抱、抱歉!今天我就到這兒,先回去了!」春田匆匆忙忙地把要帶回家的文件塞進公事包,被武川主任輕叱一句「喂別把重要的文件弄皺了!」。他飛快地穿上外套背好公事包,和大家道聲辛苦後便飛奔離開營業所。
「「「「加油春田/春田前輩/春田副主任/春田君/春田田!」」」」
春田田?聽見這個對於第二營業所的大家來說非常久違的暱稱,大家一同轉頭,才發現黑澤部長已經離開部長室,一臉慈愛地目送春田離去的背影。武川主任瞇了瞇眼睛,起身往部長方向走去,推著他的肩膀把部長推回部長室去,並且關上門。
「我……剛剛沒聽錯吧?」
「春田……田?」
「啊——可是牧さん加班的話春田さん這麼早回去也沒用啊?」麻呂受到第二營業所的前輩的眼神示意,急忙轉換話題。
不,前輩你轉換話題的方式也太生硬了!
「反正明天是星期三,沒關係啦呵呵呵呵呵!」緊接著的是舞香前輩謎之發言以及高亢的笑聲。
在平野沒開始覺得在第二營業所工作的人都是怪人之前,丸井決定先行發出邀請。
「喂,阿敏,我可以走了喔,去喝一杯吧?」
*
兩人在常去的居酒屋吧台位置坐好、跟笑容可掬的老板娘下單後對方很快便送來了兩大杯生啤。
「「辛苦了~」」兩人拿起各自己的杯子朝對方碰杯,首先喝了一大口冰涼的酒精飲料慰勞一下工作了一整天的自己。
在營業所忍受了一整天低氣壓的丸井以及在總部聽了一整天自家組長自暴自棄的嘆氣聲的平野到底誰更慘呢?
算了算了,不想比慘,哪邊都是不相伯仲。
「久等了,您們點的雞內臟串燒以及烤蔬菜!」
「啊謝謝你!」初出社會快一年的年輕人們立刻幫忙挪開桌面的東西方便老板娘上菜,平野擱在檯面上手機這時也傳來叮的一聲,他分神地低頭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發現是來自再開發事業部同組前輩們的群組訊息,而且叮叮咚咚的陸續有更多的訊息送達。
“組長半小時前看完一則訊息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極高速地在處理工作,剛剛離開了公司”
“半小時耶!用半小時完成整個下午的工作!!!我們的鬼組長又破記錄!”
“那個絕對是春田前輩發出的和好訊息,早乙女、平野謝謝你們!”
“而且明天是週三,營業所休息”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告訴春田前輩我們牧組小人物的心聲,希望前輩沒有怪罪我的直接。我離開營業所的時候平野君還在,平野君你還有再補充過什麼嗎?”
“願聞其詳”
“收起你的八卦雷達,中村”
“滾吧你”
「抱歉,浩二,我要回一下前輩們的訊息。」平野笑著拿起手機,開始滿足前輩們的八卦。
「怎麼了,阿敏?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丸井得到好友的同意,首先拿起串燒開始吃。
「明天週三你們營業所休息所以可能感受不到吧,可我們再開發明天一定是個好日子。這樣的話難道不開心嗎?」
「哈哈哈哈!確實是好日子!我想我們營業所週四也會回到往常一樣、也是好日子吧!」
「會的、會的。」
所以,春田前輩、牧前輩,
真的拜託你們,夫夫吵架別再為難我們這班當下屬和後輩的了。
尾聲:
「你是笨蛋嗎?」牧冷冷淡淡沒聽得出有何情緒的聲音敲在春田的耳膜上,馬上惹來春田縮了縮肩膀的反應。「如果只是把公事包隨便扔、不洗澡換衣服滿身酒臭就躺到床上、完全沒留意到出差回來的丈夫在家裡便直接睡得不省人事、出差回來的丈夫只好去睡客房就氣成這樣,我早就被你其他事氣死了吧?」
言下之意。
「咦?!還、還有別的事嗎?」
聽見這個發言的牧大聲地呼了一口氣,從沙發站起來,一副準備要離開客廳的樣子,馬上被手長腳長的春田從後抱腰不放。
「不不不不別別別別走!!!!!拜託了凌太!我是真的想不起來其他事了!求求你直接告訴我吧,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什麼也答應?」
「……是的!」自己給自己挖的陷阱怎樣也得自己跳下去,春田把心一橫,點點頭答應了。
「……那我說了。」牧拍拍春田那依然環在他腰上的雙臂示意他鬆開來,再次坐到春田旁邊「給我好好記住,不要再犯了。不過創一喝醉保持不了理性的話,能不能記得也是問題……啊真是的!所以我才不准你喝太多啊!」
說著說著牧開始無名火起,春田及時打斷牧的自言自語。
「總、總而言之說說看?」
「你在走廊把內褲以外的衣物全脫光了。」
「……哈?」誰把什麼都啥了?你在說什麼?
「所.以.說!你把公事包扔到沙發後,就開始發酒瘋般把全身的衣服都脫下來,把東西扔到整個走廊都是!下秒就只穿著那條圖案遜爆了的內褲就衝進主臥撲進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幸好這次你還沒醉得要其他人送你回來、或者醉得找不到路回家要到別人家暫住一晚!要是下次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你也會脫成這樣嗎?要是在別人家暫住時會不會連內褲也脫掉?!脫光後就自我感覺良好地爬到別人的床上睡死了?這什麼鬼!!!真是的,創一你是多大的人了還要這樣發酒瘋!被其他人看見你的身體怎麼辦啊?!啊啊啊真是超火大!超可惡!」
牧連珠炮似的地說完一大段話,也不理會春田到底消化了沒有,逕自將春田推倒在沙發上開始把對方的褲子扯下來。
「等等、為什麼說著說著又開始生氣了?」而且還脫我的褲子!
瞥見春田今天的內褲是超級無敵遜到爆的圓點圖案,牧大聲地咂舌。春田扭動身體,翻過身想要四肢並用地用爬的從沙發上逃跑,總之遠離這個狂暴的ドS芝娃娃愈遠愈好!只是牧眼明手快地牢牢抓住了春田的大腿,不讓他再往前爬。
「我決定了。以後要是出差剛好遇到你有同期會同窗會之類的什麼我就推掉,來接你。」又是三兩下手勢,牧把圓點圓案遜爆內褲扔到沙發下,稍涼的雙手撫上了面前那圓潤又溫暖的雙丘。
「喂等等,說好的出人頭地呢牧組長?不要因為這種原因而推掉出差的工作啊!」再開發事業部史上最年輕的小組組長牧凌太不肯出差的理由是要去接參加同期會同窗會的丈夫,這個原因真是聽得連春田也開始有罪惡感了。
更別說這位小組組長目前正在揉搓自家丈夫的屁股。
「創一,既然我把原因告訴你了也差不多是時候履行約定了吧?」牧不理會趴在沙發上的春田的大呼小叫,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我要把你舔到射。」
「什、什麼?!凌、噫——!」
Fin.
註釋:
-大手町C11…沒記錯的話應該是C11
-烏龍茶事件1.0請看上篇。
-2LDK,有一間主臥和一間客房兼書房,方便兩人有工作帶回家時可以在房間工作不打擾到對方睡覺。吵架的話因為補完系列有說過了不能馬上離家出走,所以需要冷靜的時候就可以睡客房
然後牧第一天出差回來,因為太氣+才不要跟滿身酒臭的人一起睡所以也跑去睡客房
第二晚吵完架當然也是睡客房
戳這兒回到上一頁>.0
※『おっさんずラブ映画版 LOVE or DEAD』 - 牧春
※電影劇情後四年,牧31歲、春39歲
※《憧憬對象居然是前輩的丈夫這是我的錯嗎?》 、《所以到底誰有幸當我家那鬼組長的妻子?》姐妹篇
※路人新人POV留意
準時出勤是社會人的基本。以新人來說,提早至少十五分鐘回到工作單位算是職場上一個心照不宣的規則。對於一些力爭上游、以往上爬為終極任務的新人來說,他們的目標更是成為最早回到辦公室的人,務求讓上司留下良好印象。
天空不動產既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上述說到的那種人當然會存在。但時移勢易,現今職場大抵都是由平成年代出身的悟系世代擔當中層管理者,這一代人對於拍馬屁搏取好印象、上司沒下班之前他們也絕不下班、下班後要當好跟班一同去居酒屋喝酒之類的昭和式職場潛規則嗤之以鼻。要是有剛入社的新人幹出這種行為的話說不定只會弄巧反拙,往上爬不成更可能會在調動中被調到什麼地方投閒置散。
即使是被上司及丈夫評為工作時有昭和式風格的牧凌太,始終還是所謂的悟系世代男兒——雖然曾經也試過工作過勞倒下的事,那只是自己的問題——自然也是對於上一世代的職場文化不太受落,因此牧小組的組員們提早出勤(但總是比牧組長晚,所以他們都放棄了,只要在準點之前出現就好)、加班工作通通都是自發性,你幹了也不會特別提升一年一度的工作表現評核評分。
「早上好。」入社之後多番調整自己的通勤時間,平野敏最終的固定路線是乘坐地鐵到大手町站並於C11出口出站,隨即到附近的便利店買早餐,在準點前二十分鐘來到再開發事業部所在的樓層打卡,再回到牧小組的辦公地方跟已經回到公司的前輩們打招呼。
中村前輩就像往常一樣在茶水角那邊等著她的黑咖啡煮好,令平野詫異的是另幾位前輩也擠在那邊交頭接耳,誰也不肯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好。
平野對於今早辦公室這樣的氣氛有些摸不著頭腦,來到自己辦公桌前放好公事包,正要拉開椅子坐下來按下電腦電源之際倏地抬頭。
「啊、牧組長,早上好!」平野慌忙朝已經對著電腦螢幕開始工作的上司打招呼,沒聽漏來自茶水角前輩們的吸氣聲。
「……嗯。」本該從週五起往九州出差三天再加上補休半天所以今天不應該一早便出現在公司裡頭、結果差點被平野整個無視掉的組長大人只是把冰冷的目光從螢幕上轉移到平野身上短短一秒、微微頷首當作回應後便又繼續盯著電腦螢幕去,直接把平野的下半句「我以為組長您下午才回來呢」凍回肚子裡。
好、好冷……!平野打了一個寒顫。現在明明是早春時分,出門前看天氣預告還說今天是個大晴天,再開發事業部辦公室一隅卻被發動寒冰模式的鬼組長一下子冷回隆冬去。
只是一大早就已經開啟寒冰模式,按道理應該還沒有同事或是工作令組長他不高興吧?難道是出差不順利嗎?
平野終於明白為什麼前輩們都在茶水角了——畢竟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跟寒冰氣場的核心有近距離接觸。
擱在辦公桌上、還沒來得及切換成靜音的手機突然傳來叮咚的通知聲。雖然現在還沒正式是上班時間,平野還是尷尬地看了看組長那邊一眼,見後者完全沒打算理會自己(包括擠在茶水角的下屬們)後才拿起手機一看。
來自 矢澤前輩
1則新訊息
“過來”
「……」
平野嘴角抽搐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茶水角那邊,只見撇除訊息送件者的矢澤前輩,另幾位前輩也在朝他招手要他過來。既然如此,平野便伸手抓起馬克杯假裝自己要去倒杯熱飲,快步走向快要人滿為患的茶水角。
「你啊……真的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天然呢?」
「……抱歉……」
烏龍茶事件後平野就被組內的前輩冠上了天然的屬性,據說連狸穴部長也對此事略知一二。
「看著你向組長搭話的時候真的要嚇倒我們了!」
「可憐的孩子,被組長的視線凍僵了沒有?杯子拿來我替你倒一杯熱茶。」
平野謝過中村前輩,忍不住開始八卦起來。
「那個……出差是出問題了嗎?」
「正好相反,超級順利,所以我們還可以把回程機票改早了——喏,這是手信。」
這次九州出差除了組長外還有兩位前輩同行,其中一位前輩沒有申請今天的補休,成為了「一直到我們在機場分別前組長的心情還是非常好」的證言提供者。
「那即是說,從跟你們分別到今早上班前的不足二十四小時時間內,出現令組長心情不好的事情或是人了吧?」
「沒錯。」
「最大的可能性不就是回家了後嗎……?」平野接過前輩遞回來的杯子,小聲地問道,只見所有同事都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我們也是這樣認為。大概是夫夫吵架了吧?不過很少見組長這樣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
牧小組全員均知曉組長是已婚者,而且對方還是同性兼同公司的同事。所以,要是導致牧組長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回家後上班前這段期間遇到的人,也只有一個。
夫夫就正如其他夫婦一樣,小吵小鬧是家常便飯,也算是婚後生活中的小小情趣,只要不牽涉到感情、金錢問題之類的話通常很快便能和好(大概),並不會把問題帶到翌日去,甚至帶到來公司。值得慶幸的是組長做事從來對事不對人,並不會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而對下屬惡言相向或是找碴,工作態度還是和平時沒分別,最大的問題就是……令辦公室氣溫很冷而已。可是,這次的情況不同以往。
「——所以,平野!」
「是?!」突然被前輩喊住自己的名字,平野下意識地跳起來,還好沒有造成烏龍茶事件2.0。
「你不是有個同期在第二營業所嗎?快去問問那邊情況如何!」
「哈?!」
「以前我們沒辦法只能等他們自己和好,但既然我們現在在第二營業所裡有線眼,當然要善用這資源,不能坐以待斃。我們也有求生意欲的!」
「明明是八卦。」中村前輩逮住了空檔迅速吐槽一句,矢澤前輩回頭瞪了她一眼。
「你難道不八卦前輩和組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說我不八卦啊~」中村前輩反唇相譏。
也許是擠在茶水角的下屬們的竊竊私語聲浪有逐漸變大的趨勢,牧組長這時候咂了一下舌,把電腦鍵盤敲得啪啪作響,頓時讓聊得有點忘我的下屬們通通噤聲。大家顫顫巍巍地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距離部門早會的開始時間尚餘五分鐘,他們不得不回到座位上作準備。
「總之拜託你啦平野!」前輩經過平野時再次提出請求。「線眼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拜託別把這樣的壓力加諸在後輩肩膀上好嗎。
“早上好
稍微有事相求
我們家組長貌似是跟你們那邊的春田前輩吵架了,正把再開發冷成南極中
我們還不想冷死,所以能不能拜託你打聽一下你那邊的情況?”
*
因為是面向客人的工作性質,在營業所工作的話沒有固定的午飯時間,員工在所謂的午飯時間中挑一小時選擇去午休就可以。
從早上開始就有兩個客人的預約,結束後順便在外頭吃完午飯才回到營業所的丸井浩二剛坐下來準備進行文書處理工作,那邊廂上完洗手間準備吃午飯的春田前輩遇到去完便利店購買午餐回來的麻呂前輩,也一起回到辦公室裡頭。
「……你總算是把睡懵了的那條呆毛處理好啦哈哈哈。」
「煩死了啦,麻呂!」
丸井整個早上都不在營業所,回來後正好遇上請了半天假而準備離開營業所的石田理美,說是今天春田副主任罕見地踩點上班,還有一條呆毛頑強地豎立在空氣中。還好春田前輩一整天都沒有外出見客或是開會的預定,武川主任也只是斥責幾句便算。作為副主任超級大粉絲的女同事表示前輩的反差萌真的超超超超超級棒,但也對其反常有點擔憂。丸井當時便想起早上那條來自好友的訊息,看來春田副主任和牧前輩的確是有點狀況發生。
作為入社不到一年的後輩,饒是面對春田創一這種毫無架子的前輩,也斷不可能開門見山問起「所以你是跟牧前輩吵架了嗎」這種私人問題來。老實說,丸井還沒想到該如何替正身處再開發南極大陸的前輩以及同期作出所謂的打聽。
「哎呀,頂著呆毛上班的春田さん不是常見的光景啊,你跟牧さん怎了?」
……更正一下,即使是有六年資歷,麻呂前輩你這樣的問法也太直白了吧?!丸井在內心狠狠地吐槽,偷偷豎起耳朵聆聽兩位前輩的對話。
「嗯——?沒有怎了啊?」春田一邊歪頭一邊從紺藍色的便當袋裡拿出用吉娃娃圖案的方巾包著的雙層便當盒,打開蓋子後對著裡面的午飯一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哈?!這是什麼?!啊?!」
他的大叫聲在寧靜的營業所馬上惹來在場的其他同事關注,宮島和相原好奇地望向春田。而最接近春田的麻呂只消看了便當盒內容物一眼後便爆笑出聲,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等等哈哈哈哈、這完全不是『沒有怎了啊』的程度了吧,創一你幹了什麼啦哈哈哈哈哈哈?」
上層平時擺放色香味俱全、營養均衡的各項食物的地方,今天只有三款菜色:青椒炒肉碎、青椒釀肉以及三色椒切絲,冷盤是醋拌青椒芽菜;下層的飯則是青椒蛋炒飯。
名副其實的青椒宴。
考慮到春田最討厭的食物就是青椒,這頓青椒宴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
「春田さん,你到底幹了什麼事把牧さん惹毛了?」
「給我等等,為什麼一定是我做錯了事呢?」
「反正每次都是你先把牧さん激怒的吧?」麻呂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且要是牧さん有錯在先,他一定會把便當作為道歉的手段之一吧?會弄一堆你喜歡的食物而不是青椒。」
「說、說的也是……不過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兒惹毛他了!他昨晚才出差回來,明明今天上午本來是補休,可我起來的時候他已出門了,根本沒見到他啊!」
「哦,所以你是因為牧さん沒叫你起床才睡懶覺,結果踩點回來嗎~」
「才、才不是啦!」春田的臉頰染上一點緋紅,迅速否認麻呂的話。要是石田在場的話應該又要嚶嚶嚶嚷著神聖然後倒地。
與六年前相比起來春田在早上的時候更能自己一個便起來,不用後輩兼丈夫三催四請最後失去耐性地暴力叫醒。今天……不,因為昨晚有同期會、喝了點酒,所以今早才起得比平常晚一點而已!儘管牧沒有像往常一樣要是發現春田睡過頭時趕忙把他叫醒是事實,但這也不能當成春田今天踩點上班的原因。已經是快四十歲的成年人,怎麼能把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卸責到別人身上呢?
「我記得春田さん昨晚是參加同期會吧?是在那之後發生什麼了嗎?」宮島小姐也加入討論行列,麻呂和不遠處的相原先生一同點頭同意對方的說法。
「呃這個嘛……」春田尷尬地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跟要好的同期聊得太興奮,我一個不留神就多喝幾杯……不過並沒有到酩酊大醉的程度,還是能自己回家的!我回家時也還不到牧說要回來的時間!我的腦海裡也有昨晚用鑰匙打開家門以及躺到床上的片段,今早醒來的時候我還好好地睡在床上呢!」
春田停下來。因為他倏地發現不止麻呂和宮島,連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相原和丸井也一臉關愛貌地望著他。
「絕對是從你打開家門到躺到床上之間這段時間出問題。」麻呂說道,另三人一致同意地點頭。「——而且,你不是有兩杯的限令在身嗎?居然敢多喝幾杯!?」
「同期會、同窗會的話通常到最後他會親自來接我,所以可以不用算兩杯規則。」但這次同期會剛好遇碰上牧出差,春田只得保持最後一點理性確保自己安全歸家。
「……」感覺自己被突然秀一臉的同事們決定不對這件事作出任何評價。丸井發現自己差點就跟石田一樣嚶出聲來。他小聲地清清喉嚨、調整臉部表情,繼續他的文書工作(兼偷聽)。
渾然不覺自己請同事吃了一發閃光彈的春田繼續絞盡腦汁地想要記起他丟失的記憶。
「……可是從打開家門到躺在床上之間也只是玄關和睡房的距離啊,我再怎樣也不會做出被青椒宴款待的事情吧……?說起來我連他什麼時候回來也沒留意……是這個原因嗎……?但上次青椒全餐是我不小心加了衣物柔順劑到一堆不能用柔順劑的待洗衣物裡,把他最喜歡的那件外套以及毛巾毀了,這次應該沒有那般嚴重吧……」春田苦惱地自言自語,奈何實在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垮著臉地盯著今天的午餐便當幾秒,還是認命地拿出餐具,低聲地說了「我開動了」便開吃。
縱使是充滿著來自丈夫的怨念,但還是有點愛在裡頭是吧!想想兩人之前吵架時要是牧真的氣炸了也有第二天沒給春田弄便當的情況發生,這次還肯起個清早替他弄便當不是還有可能性嘛?所以捏著鼻子和喉嚨也得吃下去!而且春田肯定便當沒吃完的下場肯定比起吃得滿嘴青椒味還要悲慘。
「總之,今天回去就向牧さん道歉吧?」笑夠了的麻呂決定當個好同事好後輩,朝春田提出建議。
「那是當然的了。」
「加油,春田さん!」宮島和相原為春田打氣。
「請好好跟牧前輩傳達你的心聲。」丸井也說了。
「謝謝你啦浩二!」
*
「……要是沒其他要報告的事項那麼會議結束。大家請依照進度繼續努力。」白晢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會議桌面上敲了兩敲,牧凌太宣佈每月例行的中期進度報告會議結束,他闔上放在他面前的文件夾。
「「「是!」」」組員們齊聲應道。坐在最接近門邊的中村前輩站起來替組長開門讓他先行離開,成功獲得組長的一個表示謝意的小笑容。
按照平時的習慣,包括矢澤前輩等三十代的組員們也會接著離開會議室,留待平野、中村以及另一位年輕的二十代男同事負責收拾整理會議室。然後今天全員卻居然都還在會議室裡頭,磨磨蹭蹭地收拾著已經整理好的文件夾,一副完全不想離開會議室回到座位上的模樣。
——畢竟好不容易回到溫帶地區,誰想要再次造訪南極。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午後開始組長的寒冰模式稍微減弱,再開發事業部的辦公室勉強算是從南極的隆冬變成早春;中村前輩能得到牧組長的笑容時甚至覺得自己聽見檀香山的海潮聲;開會的時候組長也好好切換到往常的認真工作好菁英模式,會議上牧向大家報告出差期間取得的成果足以令全組同事為之鼓舞,可是沒人確保開完會回到座位上的牧組長是不是瞬間就把寒冰模式切換回來。
前輩們不肯走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平野,我們的線眼有回應了嗎?」有前輩的幫忙下,年輕社員很快便把會議室整理好。被問起來的平野馬上啊了一聲,匆匆忙忙從褲袋裡拿出切換為震動模式的手機。
「開會途中有訊息傳來,大概是他回我的——嗯,真的是他。」平野迅速把手機解鎖,點開圖示右上角有通知圓點的即時通訊軟體程式。
「耶!回覆回覆!快唸出來!」
“抱歉現在才有空回你
似乎是春田前輩先把牧前輩激怒,從午餐便當上接受了來自牧前輩滿滿的怨念中。
但問題是春田前輩說不記得他做過什麼
總而言之我們叫他道歉去”
平野唸完最後一個音節後,與前輩們一同陷入幾秒的死寂。
「……哈?!」
「什麼鬼?!不記得?!」
「請負起責任來啊春田前輩——!」
「等一下,你這說法有點——」這種模稜兩可的表達方式要是給牧組長聽見的話……
「那、請對我們的組長負起責任來啊春田前輩——!」
「這事你在這兒喊也沒用啊春田前輩又不在這兒!」
「嗚哇哇哇,我現在超煩躁、超火大!」
「煩躁的點在哪?!」
眾人七嘴八舌熱切討論之際,會議室的門無聲地又被人從外推開。
來人正是去而復返的牧凌太。他臉上保持著優雅的微笑看著面前這班開完會還賴在會議室不走的下屬同事,可誰都知道他眼中沒有丁點兒的笑意存在,而且只差背後的漆黑霧氣以及頭上的兩根鬼角沒有實體化。
人如其名的鬼組長出現了。
「你們肯出來沒有?」
那天剩下的上班時間裡,再開發事業部牧組的成員明白了一件事。
比南極還冷的存在?有的。
*
第二天一早丸井出現在營業所的時候,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去錯了什麼地方。
一向工作環境良好、氣氛明朗的東京第二營業所破天荒地被一股低氣壓籠罩,而且氣壓的中心點居然是春田創一。
實不相瞞,營業所平時有著明朗愉快的工作氣氛也是有乃春田副主任那猶如小太陽般的明亮溫暖性格。丸井可以肯定他在營業所工作快一年以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消沉的春田。
「發生什麼事了?」丸井小聲地叫住經過他身後打算倒水的石田,後者抬頭往春田方向飛快地瞥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啊,一早回來就這樣了。我昨天下午離開後發生什麼事了嗎?是你把春田副主任氣成這樣?」
「我才剛回來耶!」丸井迅速否認這個無理指控。趁著離上班還有一點時間,丸井放下公事包便拉著石田到儲物室把下午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不出所料,石田首先便為春田副主任的害羞反應以及無意中拋出來的閃光彈發出嚶嚶叫聲。
「……所以,春田副主任按照你們的建議應該是在昨晚下班回家後跟牧前輩好好道歉了吧?那為什麼今天一回來就在發放低氣壓?難道是道歉不成再吵一架?」表達完自己的興奮後石田很快便回到那個分析能力了得的營業所同事,把可能性之一提出來。
「嗯……但我實在無法想像春田副主任跟牧前輩吵架的樣子。」我們討論的是那個春田副主任耶!那個平易近人、待人親切有禮的春田創一耶!他會可能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臉、朝牧前輩大吼大叫嗎!
「的確我也無法想像這樣的春田副主任……可是一定也很帥。」腦殘粉的發言讓丸井不禁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順便嗆了同期一句那你要不去八卦一下副主任和牧前輩的事,石田立刻拒絕了。「討厭!雖然很好奇他們怎麼了,但我才不要這麼KY去問副主任這個問題!你找平野君問啦!」
跟阿敏聯絡詢問那邊情況是一定的了,可是好友也不會KY地走去問他家組長的家事吧?據說昨天下午全組同事被組長訓了一頓,今天全組同事應該都在努力上班不敢再激怒組長,到現在還沒傳短訊來向他更新再開發事業部牧組的情況。
至於營業所這邊的狀況更新……這種事當然是留給那個人負責。
「哇,春田さん今天……吃便利店便當?」
麻呂前輩,做得好!在自己座位上吃午飯的丸井和石田立刻互換了一個眼色,一同豎起耳朵開始偷聽。
「……嗯。」春田瞄了一眼麻呂手上拿著的愛妻便當,便又繼續低頭吃他的滑蛋豬排蓋飯。
「還沒跟牧さん和好?」下個問題一矢中的直接問出相信是整個營業所的同事們都想知道的事情,丸井注意到連長濱前輩也坐直了身子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不對,你這個情況應該是更糟糕?」
靜默幾秒,春田嚥下嘴裡的那一口午飯,放下便利店便當的塑膠盒子。
「……吵架了。」
「嗯,這個你不說我們大概也猜到。」麻呂毫不介意地把大家心裡想要吐槽的話直接說出來。「我們昨天不是叫你回去好好跟牧さん道歉嗎?」
「就是這兒!」春田馬上喊道,聲音帶著一點不滿。
「什麼?」
「我道歉了,那傢伙卻開始跟我吵起來。」
明明剛才說出口的說話是道歉的意思,對方臉上卻依然維持著撲克臉,緊盯了春田數秒後大聲地嘆了一口氣。
『我說春田さん啊,你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道歉嗎?』
沒料到會被反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春田首先是眨了眨眼睛。
『為了什麼……就我惹你生氣的事……?』春田下意識地側頭回答,發現牧並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放緩臉上的表情。
『那你還記得自己幹了什麼惹我生氣嗎?』
『……』
『你看,果然是不記得了吧。』
『但——』
『既然你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下次事情再發生時大概只會重蹈覆轍,這樣道歉完全毫無意義。』牧的語氣帶著生氣時的不耐煩,不說話時嘴巴完全就是呈へ的模樣。他重重地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鼻息。『而且,明明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也就無法做到自我反省這一步,就這樣向對方道歉,對對方也很失禮吧?』
『哈?你什麼意思?』
『就這樣的意思。』
在這種地方抓住不放是怎麼回事?嗯,不用再想了,簡單點來說,他就是存心找碴。
饒是春田也開始無名火起。
『那樣的話,你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直接告訴我我到底幹了什麼惹毛你啊!』
『所以說為什麼每次都是要別人告訴你這些事啊自己不記得嗎?真的是腦齡85!而且我說了你也不記得自己有做過這種事!』
『是是是、對不起呢我就是不記得我是個腦齡85的笨蛋嘛!但我至少不會像你那樣生氣也不跟人說、只逕自在別人的便當裡發洩!』
『哦是是是,便當真對不起了呢那你明天午餐請自便。』
『好啊!正合我意!』
春田把昨晚的爭吵內容描述完畢,營業所陷入了沈默。
「所以……你是真的忘了自己幹過什麼把牧惹毛?」打破沈默的是武川主任。他伸手托了托自己的眼鏡,皺著眉頭望著下屬。
「我要是真的記得的話,就不用這麼苦惱了。」春田一臉苦惱地扁著嘴。「……再這樣下去我們是要冷戰了嗎……可惡,要是我昨晚沒有跟他吵起來,一個勁兒地道歉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就是啊春田さん!本來我跟牧さん的交情這麼好他應該也會好好跟我說的吧!但他一定知道我是代你打探的。」麻呂十分認同春田碎碎唸的內容,愉快地無視了春田那句「等等你什麼時候跟牧交情『這麼好』過?只是你以為的吧?」的吐槽。「啊!如果是小千替你打聽的話如何?她也跟牧さん關係很好吧?」
麻呂說的小千就是千珠。荒井千珠那傢伙明明是春田的青梅竹馬,不知什麼時候起卻跟牧更加熟絡,「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啊那個~」這種像是在炫耀關係很好的謎之對話總是出現,更別說每次夫夫有什麼分歧時總是胳膊肘往外拐地站在牧那邊。春田對此總是不悅。
「唔……怎麼說呢……如果千珠真的能打探到原因……感覺超不爽。」
「春田你是笨蛋嗎!」武川主任沒好氣地嘆了一口氣。「先不管什麼爽不爽了,現在最重要是要知道你那天幹了什麼,好好向牧道歉!」
「就是就是!就算小千要你去敘O苑請客你也得答應喔!」麻呂也認同武川主任的意見。
「我知道啦。」春田一臉不情願地答應上司和後輩的提議,決定今晚下班後去Wonderful居酒屋露面兼向青梅竹馬打聽一下消息。
也許上天還是憐恤春田的,將近下班時間時第二營業所迎來了兩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我們是再開發事業部的早乙女以及平野,請問黑澤部長在嗎?」
「啊咧?阿敏?」丸井那時剛好在接待處後面的複印機前影印文件,馬上便注意到來訪的兩位總部來客,他朝另一位再開發同事頷首。「來第二營業所有事嗎?」
「是的,有份文件需要交給黑澤部長。午後已經有來電通知過他我們會來一趟。」
「——下午好,黑澤部長正在部長室。」在雙方傾談期間春田也已經來到接待處,他綻開一個友善的笑容,示意兩位總部貴賓跟他走。
「啊啦啦啦,我以為會是牧君來呢?」一直注視情況的舞香前輩以清晰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導致春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秒。
向來再開發要是有事要來第二營業所跟黑澤部長商討,甚至只是像今次一般交付文件的小事,通常都是由牧親自過來一趟。反正第二營業所稱得上是牧的老巢,熟悉的同事們無任歡迎他的來訪,順便還能看看愛人的樣子,何樂而不為呢?
牧凌太和春田創一是同性伴侶這件事對於第二營業所和再開發牧組的成員來說不是一個要隱藏的秘密,無論是認真、日常向的商量還是適量的調侃也是常有的事。早乙女和平野只得尷尬地笑了笑,解釋自己當跑腿的原因。
「我們組長今早起工作就沒停過,所以只得把交付工作交給我們。」
因為只是交付文件,兩位同事進去大約十分鐘後便再次出來,距離下班時間也剛好不夠五分鐘。
早乙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也發話了:「雖然還有五分鐘,不過組長在我們出來時也同意了我們交付完文件後就可以直接下班,那今天就到這兒吧。」
「是,您辛苦了!」平野點點頭,向前輩道別。
「營業所的大家也辛苦了。」早乙女一併和其他人道別,把目光落到春田身上。「春田前輩,抱歉,雖然由我這個外人來說稍微有點無禮,但我受其他組員所託,今趟來到營業所如果見到您的話必須向您轉告一句說話:請盡快和組長和好。」
「……」
麻呂差點笑出聲,立刻用手掩住嘴巴。而早乙女只是深深地向春田鞠了一個躬,隨即離開營業所。
餘下平野一人望向丸井。
「浩二,抱歉今天超糟,完全沒空回覆你的短訊。你能準時下班嗎?可以的話我們去喝一杯吧,我在外面等你,不打擾你們營業所工作。」
「好——」丸井剛才影印的文件是為明天作準備,除此之外他已經完成今天的工作,營業日誌也寫好了,自然可以準時下班。他正要答應同期的邀約,麻呂突然朝平野搭話。
「你是平野君對吧?過來一下過來一下。」
「是的?」平野點頭,一臉疑惑地走到辦公室中央的圓桌旁邊,下一秒便被麻呂雙手按住肩膀壓到椅子上坐好,舞香前輩和武川主任一左一右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讓這位年輕的總部菁英逃脫,連人帶椅子地推到春田的辦公桌前,形成春田在前、麻呂在後,舞香前輩和武川主任一左一右,團團圍住他的形勢。「咦咦咦什、什麼?!」他求救似的望向同樣一臉懵逼的丸井以及石田兩位同期生,不知為何也成為堵人之一的春田也一臉詫異地望著他的三位同事。
「不用害怕啦,我們只是稍微有點事想請問你。」麻呂說道。
平野眨眨眼,很快便知道什麼似的嘆了一口氣。
「是組長的事對吧?」他問。
「呵呵呵,不愧是菁英君。」
「嘛……剛剛早乙女前輩都這樣說了,我想您們營業所也是想問這個問題吧?」平野回答道,「今天一早開始直到我和早乙女前輩出外勤前組長幾乎是隔半小時就嘆一口氣,工作效率不是太好,所以才一直忙不過來。」
「哎呀,當真氣得不輕啊。」
「唔,我覺得不是這樣喔?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該怎麼形容呢?有點像自我嫌棄?好像有種在生自己的氣、自暴自棄的感覺。」
「啊?」聽見對方對組長的形容,春田忍不住啊了一聲,平野這時也把目光投到春田身上。
「春田前輩,既然我遇到您我也直說了,您是真的把組長出差回來那晚的事忘了嗎?」
……怎麼一個二個都是問這個問題啊……要是記得發生過什麼事,一開始就不會有青椒便當事件,之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那天我真的是去完同期會就回家,二次會我也沒有出席,回家的時候牧也還沒回來,我回到家後就直接回睡房睡覺了。」春田繼續重覆他的供詞,平野聽完後一臉震驚地搖頭。
「不對啊?牧組長那天把航班改早了,下午就回到東京了。和他一同出差的前輩說在機場分別後組長就直接回家了。」
這句話一出就引起營業所的大夥兒的嘩然。
「喂喂喂、什麼跟什麼!?」
「叮叮叮——!我好像知道了什麼!」
「也即是說,春田回家的時候牧已經在家裡了?」武川主任的嗓音努力地壓過炸了鍋的同事們,作出一個結論。
「騙人的吧!?我回去的時候牧已經回來了?!」春田雙手抱頭,只差沒有立刻把頭髮抓成鳥窩般。
這位叫平野的後輩的話彷彿就是一把他尋找已久的鑰匙,插入匙孔後成功解鎖,將被埋藏到腦袋某一角被遺忘了的記憶翻出來。
儘管知道家裡沒有人,春田還是習慣地在回家的時候喊一聲「我回來了」。因為難得喝多了的緣故,他打算先睡一下,洗澡梳洗什麼的等他睡醒了、酒勁過後再說。春田跌跌撞撞地穿過門廊,先是打開通往客飯廳的磨砂玻璃門把公事包隨手往沙發那邊一扔,然後轉身走進主臥往床上一倒,立刻便睡得不省人事。
他沒留意的有至少三件事:廳子的燈那時是開著的、沙發旁邊放了一個小型行李箱、浴室也傳來陣陣水聲,明顯是有人在裡頭。
本應出差的對方提早回家想給丈夫一個驚喜,結果洗完澡出來卻發現醉醺醺的愛人已經回家並且睡得鼾聲大作,還把公事包隨手扔。
嗯,牧的確會為這而生氣。沒有當場抓住春田的小腿從床上拖下來摔到地上絕對是春田走運。
「春田,你記起什麼了嗎?」看著春田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武川主任忍不住好笑地詢問。
春田維持著最後一個猶如名畫吶喊的扶臉動作,臉上表情揉合了悔不當初跟哀怨地點點頭,他抬眸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整個人從座位上跳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辦公桌、把電腦上的文件儲存後便登出關機。
「抱、抱歉!今天我就到這兒,先回去了!」春田匆匆忙忙地把要帶回家的文件塞進公事包,被武川主任輕叱一句「喂別把重要的文件弄皺了!」。他飛快地穿上外套背好公事包,和大家道聲辛苦後便飛奔離開營業所。
「「「「加油春田/春田前輩/春田副主任/春田君/春田田!」」」」
春田田?聽見這個對於第二營業所的大家來說非常久違的暱稱,大家一同轉頭,才發現黑澤部長已經離開部長室,一臉慈愛地目送春田離去的背影。武川主任瞇了瞇眼睛,起身往部長方向走去,推著他的肩膀把部長推回部長室去,並且關上門。
「我……剛剛沒聽錯吧?」
「春田……田?」
「啊——可是牧さん加班的話春田さん這麼早回去也沒用啊?」麻呂受到第二營業所的前輩的眼神示意,急忙轉換話題。
不,前輩你轉換話題的方式也太生硬了!
「反正明天是星期三,沒關係啦呵呵呵呵呵!」緊接著的是舞香前輩謎之發言以及高亢的笑聲。
在平野沒開始覺得在第二營業所工作的人都是怪人之前,丸井決定先行發出邀請。
「喂,阿敏,我可以走了喔,去喝一杯吧?」
*
兩人在常去的居酒屋吧台位置坐好、跟笑容可掬的老板娘下單後對方很快便送來了兩大杯生啤。
「「辛苦了~」」兩人拿起各自己的杯子朝對方碰杯,首先喝了一大口冰涼的酒精飲料慰勞一下工作了一整天的自己。
在營業所忍受了一整天低氣壓的丸井以及在總部聽了一整天自家組長自暴自棄的嘆氣聲的平野到底誰更慘呢?
算了算了,不想比慘,哪邊都是不相伯仲。
「久等了,您們點的雞內臟串燒以及烤蔬菜!」
「啊謝謝你!」初出社會快一年的年輕人們立刻幫忙挪開桌面的東西方便老板娘上菜,平野擱在檯面上手機這時也傳來叮的一聲,他分神地低頭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發現是來自再開發事業部同組前輩們的群組訊息,而且叮叮咚咚的陸續有更多的訊息送達。
“組長半小時前看完一則訊息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極高速地在處理工作,剛剛離開了公司”
“半小時耶!用半小時完成整個下午的工作!!!我們的鬼組長又破記錄!”
“那個絕對是春田前輩發出的和好訊息,早乙女、平野謝謝你們!”
“而且明天是週三,營業所休息”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告訴春田前輩我們牧組小人物的心聲,希望前輩沒有怪罪我的直接。我離開營業所的時候平野君還在,平野君你還有再補充過什麼嗎?”
“願聞其詳”
“收起你的八卦雷達,中村”
“滾吧你”
「抱歉,浩二,我要回一下前輩們的訊息。」平野笑著拿起手機,開始滿足前輩們的八卦。
「怎麼了,阿敏?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丸井得到好友的同意,首先拿起串燒開始吃。
「明天週三你們營業所休息所以可能感受不到吧,可我們再開發明天一定是個好日子。這樣的話難道不開心嗎?」
「哈哈哈哈!確實是好日子!我想我們營業所週四也會回到往常一樣、也是好日子吧!」
「會的、會的。」
所以,春田前輩、牧前輩,
真的拜託你們,夫夫吵架別再為難我們這班當下屬和後輩的了。
尾聲:
「你是笨蛋嗎?」牧冷冷淡淡沒聽得出有何情緒的聲音敲在春田的耳膜上,馬上惹來春田縮了縮肩膀的反應。「如果只是把公事包隨便扔、不洗澡換衣服滿身酒臭就躺到床上、完全沒留意到出差回來的丈夫在家裡便直接睡得不省人事、出差回來的丈夫只好去睡客房就氣成這樣,我早就被你其他事氣死了吧?」
言下之意。
「咦?!還、還有別的事嗎?」
聽見這個發言的牧大聲地呼了一口氣,從沙發站起來,一副準備要離開客廳的樣子,馬上被手長腳長的春田從後抱腰不放。
「不不不不別別別別走!!!!!拜託了凌太!我是真的想不起來其他事了!求求你直接告訴我吧,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什麼也答應?」
「……是的!」自己給自己挖的陷阱怎樣也得自己跳下去,春田把心一橫,點點頭答應了。
「……那我說了。」牧拍拍春田那依然環在他腰上的雙臂示意他鬆開來,再次坐到春田旁邊「給我好好記住,不要再犯了。不過創一喝醉保持不了理性的話,能不能記得也是問題……啊真是的!所以我才不准你喝太多啊!」
說著說著牧開始無名火起,春田及時打斷牧的自言自語。
「總、總而言之說說看?」
「你在走廊把內褲以外的衣物全脫光了。」
「……哈?」誰把什麼都啥了?你在說什麼?
「所.以.說!你把公事包扔到沙發後,就開始發酒瘋般把全身的衣服都脫下來,把東西扔到整個走廊都是!下秒就只穿著那條圖案遜爆了的內褲就衝進主臥撲進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幸好這次你還沒醉得要其他人送你回來、或者醉得找不到路回家要到別人家暫住一晚!要是下次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你也會脫成這樣嗎?要是在別人家暫住時會不會連內褲也脫掉?!脫光後就自我感覺良好地爬到別人的床上睡死了?這什麼鬼!!!真是的,創一你是多大的人了還要這樣發酒瘋!被其他人看見你的身體怎麼辦啊?!啊啊啊真是超火大!超可惡!」
牧連珠炮似的地說完一大段話,也不理會春田到底消化了沒有,逕自將春田推倒在沙發上開始把對方的褲子扯下來。
「等等、為什麼說著說著又開始生氣了?」而且還脫我的褲子!
瞥見春田今天的內褲是超級無敵遜到爆的圓點圖案,牧大聲地咂舌。春田扭動身體,翻過身想要四肢並用地用爬的從沙發上逃跑,總之遠離這個狂暴的ドS芝娃娃愈遠愈好!只是牧眼明手快地牢牢抓住了春田的大腿,不讓他再往前爬。
「我決定了。以後要是出差剛好遇到你有同期會同窗會之類的什麼我就推掉,來接你。」又是三兩下手勢,牧把圓點圓案遜爆內褲扔到沙發下,稍涼的雙手撫上了面前那圓潤又溫暖的雙丘。
「喂等等,說好的出人頭地呢牧組長?不要因為這種原因而推掉出差的工作啊!」再開發事業部史上最年輕的小組組長牧凌太不肯出差的理由是要去接參加同期會同窗會的丈夫,這個原因真是聽得連春田也開始有罪惡感了。
更別說這位小組組長目前正在揉搓自家丈夫的屁股。
「創一,既然我把原因告訴你了也差不多是時候履行約定了吧?」牧不理會趴在沙發上的春田的大呼小叫,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我要把你舔到射。」
「什、什麼?!凌、噫——!」
Fin.
註釋:
-大手町C11…沒記錯的話應該是C11
-烏龍茶事件1.0請看上篇。
-2LDK,有一間主臥和一間客房兼書房,方便兩人有工作帶回家時可以在房間工作不打擾到對方睡覺。吵架的話因為補完系列有說過了不能馬上離家出走,所以需要冷靜的時候就可以睡客房
然後牧第一天出差回來,因為太氣+才不要跟滿身酒臭的人一起睡所以也跑去睡客房
第二晚吵完架當然也是睡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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